孙宇的球鞋碾过井盖边缘凝结的暗红色结晶时，耳边忽然炸开潮水般的欢呼声。
他弯腰钻进锈蚀的排水管，量子涂层的荧光绿顺着裤管向上攀爬，在转过第三个弯道时，地下拳场的霓虹灯牌正用全息投影把”八角笼”三个字烙在他瞳孔里。
“宇哥！”李强套着鳄鱼皮纹拳套的手掌拍在孙宇肩上，汗珠顺着喉结滚进印着”中国功夫”的背心领口，“那家伙的拳风能割断钢索。”
顺着李强颤抖的指尖望去，铁笼另一侧的男人正在用指节敲击承重柱。
每敲击一次，合金表面就凹陷出等距的梅花状裂痕。
孙宇摸向裤袋里的元素结晶，黄铜质地的曼德博花纹正在发烫——王老板豢养的果然不是普通打手。
“记得上个月咱们在码头看到的变异章鱼？”孙宇把冰镇能量饮料贴在李强太阳穴上，碳酸气泡在玻璃瓶里组成了瞬息的星云图案，“它的触须能掀翻货轮，但...”
“但怕淡水。”李强突然笑出声，沾着凡士林的虎口捏扁了饮料瓶。
他们头顶的LEd屏开始60秒倒计时，孙宇颈后的元素印记突然针刺般疼起来——朱瑶沾着咖啡渍的指甲划过皮肤的触感还残留在那里。
当裁判的机械臂扯开铁链门栓时，孙宇的食指在观众席栏杆上画了个无形的气旋。
风元素顺着李强的小腿攀附而上，在他迈步的瞬间，裤管布料突然绷紧如鼓面，踏地声竟比对手捶打胸肌的闷响更清脆。
“砰！”
对手裹着铁砂的摆拳挥空时，李强的左勾拳已经印在他肋下。
观众席爆发的惊呼声中，孙宇瞥见三层包厢的防弹玻璃后，王老板的雪茄烟圈正扭曲成dNA链状。
风元素在八角笼内卷起微型龙卷，李强后撤步扬起的汗珠悬浮在空中，折射着擂台四角摄像机闪烁的红光。
“见鬼！”纹着般若鬼面的壮汉吐出口带冰碴的血唾沫，突然扯掉护齿朝裁判吼道”给老子换陨铁指虎！”
孙宇的掌纹在牛仔裤上擦出火星，土元素顺着擂台钢架爬进李强的帆布鞋。
当对手戴着暗紫色指虎的直拳袭来时，李强交叉格挡的小臂突然泛起玄武岩纹路。
金属碰撞声让前排观众集体捂住耳朵，而包厢玻璃后的雪茄已经燃到滤嘴。
“第七回合！”机械裁判的眼球弹出红光投影，李强护腕崩裂的魔术贴正诡异地自行重组。
孙宇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他能感觉到观众席第七排有个穿量子纤维西装的家伙，衣领上的全息胸针正在解析擂台能量波动。
对手突然扯开绷带露出小臂——皮肤下嵌着的生物芯片亮起幽蓝光芒。
孙宇的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元素结晶在他掌心烫出焦痕。
当那人腾空使出战斧式下劈时，孙宇瞳孔里同时亮起四色元素光斑...
李强后仰躲避的瞬间，孙宇听到自己颅骨内响起冰川开裂的脆响。
风与土的纹章在视网膜上交叠成双螺旋结构，而包厢里传来水晶烟灰缸坠地的碎裂声——王老板的定制腕表不知何时停在了血月图案的刻度上。
孙宇的视网膜上，四色光斑突然坍缩成炽白的一点。
他咬破舌尖将血腥味混入精神力，指尖在裤缝间勾出肉眼难辨的火焰纹路。
李强汗湿的后颈突然蒸腾起白雾，观众席前排的醉汉猛地捂住打火机——某种超越常识的高温正在扭曲空气。
“接着！”孙宇将碳酸饮料的瓶盖弹向半空。
当铝制瓶盖经过李强头顶时，他瞳孔里跳跃的火元素终于找到介质。
液态金属般流淌的赤红能量顺着瓶盖下坠的抛物线，精准渗入李强已然淤青的拳峰。
对手的生物芯片爆出刺目电弧，战斧式下劈撕裂空气发出哨音。
李强本该格挡的右拳却突然变向，燃烧着橙红流火的勾拳自下而上划出彗尾。
两种力量相撞的刹那，整个八角笼的钢架结构发出管风琴般的共鸣。
“喀嚓！”
裹着铁砂的绷带寸寸碎裂，生物芯片的蓝光在接触到火元素的瞬间骤然熄灭。
壮汉纹着鬼面的左脸擦过李强燃烧的拳套，观众们集体后仰躲避飞溅的、带着烤肉焦香的汗珠。
当机械裁判的电子眼捕捉到对手后脑触碰地面时，全息记分牌突然炸开虚拟彩带。
“获胜者，李——强！”
孙宇扶住摇晃的护栏，指缝间残留的火元素将锈迹熔成滚烫的铁水。
他看见李强举起的右拳上，细小的火苗正在指节间欢快跳跃，就像半个月前他们在码头焚烧变异章鱼时，那些在柴油里舞蹈的幽蓝火焰。
三层包厢突然传来防弹玻璃的震动声。
王老板把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镶着翡翠的尾戒正在摩挲平板电脑的边缘——监控画面定格在孙宇弹射瓶盖的瞬间。
他对着耳麦说了句潮州话，观众席第七排的量子纤维西装立即起身离场，全息胸针的扫描光束悄悄转向选手通道。
“你小子...”李强扯开护齿，惊愕地看着自己正在褪去赤红纹路的手臂，“往可乐里掺了军用兴奋剂？”
“海盐柠檬味能量饮，新品试用装。”孙宇把湿毛巾拍在他脸上，余光瞥见走廊转角有蓝光闪烁。
他假装弯腰系鞋带，裤管里钻出的风元素悄无声息地卷走了那个西装男藏在盆栽里的微型探头。
庆功宴在拳场后巷的24小时便利店进行。
李强用冠军奖金买空了关东煮机器，鱼丸在辣汤里沉浮的样子让孙宇想起被火元素灼伤的生物芯片。”王老板养的那些怪物，“李强突然压低声音，“上周城南仓库的集装箱失踪案...”
玻璃门外的霓虹灯忽然暗了一瞬。
孙宇捏扁的咖啡罐在掌心悄无声息地化作金属粉末，夜风卷着土元素将它们送进下水道。
他望着马路对面写字楼明灭的窗口，朱瑶加班时常坐的那个位置此刻漆黑如洞。
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
孙宇把淋浴水温调到最低，脖颈后的元素印记在冷水刺激下浮现出冰晶纹路。
当他伸手去够毛巾时，浴室镜子突然蒙上水雾，某个模糊的轮廓在玻璃上稍纵即逝——像是戴着翡翠尾戒的手掌轮廓。
智能手环就在这时震动起来。
孙宇看着来电显示上跳动的”瑶”字，沾着水珠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紊乱的电流。
他想起上周暴雨夜，朱瑶替他包扎伤口时，创可贴总是贴不到正在元素重组的皮肤。
“明天下午三点，“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咖啡机工作的背景音，“我在你公寓楼下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窗外的乌云恰好遮住月亮，孙宇的毛巾掉落在地。
他盯着从门缝钻进来的牛皮纸信封——那上面用生物胶水粘着的，正是他在拳场用风元素摧毁的微型探头的残骸。
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灰尘突然凝成沙漏形状，这是土元素在示警。
“好，我等你。”孙宇用牙齿撕开信封，瞳孔里旋转的四色光斑照亮了王老板私人实验室的平面图。
当电话挂断的忙音与远处雷声重叠时，他忽然发现雨滴打在窗台上的节奏，像极了八角笼里李强带着火焰的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