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腐锈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就钻入鼻腔。
秦默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无边无际的金属荒漠延伸到视野尽头，锈红色的沙丘上散落着无数机械残骸。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三颗大小不一的月亮悬挂在天穹，投下惨淡的光辉。远处，几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风缓缓移动，卷起漫天金属碎屑。
\"这就是灵械荒原？\"林初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她晶体化的右手自动亮起微光，照亮周围数米范围。
玄霄子掸了掸太虚斗篷上的金属灰尘：\"比传闻中还糟糕。这里的空间结构脆弱得像张破网。\"
秦默启动星穹战甲的环境扫描功能，头盔显示器立即弹出各项数据：
【大气成分：氮78%，氧15%，氩5%，有毒金属微粒2%...】
【重力：1.3倍标准...】
【环境温度：-12c...】
【检测到高浓度游离灵力与辐射混合波动...】
\"不适合长期暴露。\"他调整战甲内循环系统，\"我们得尽快找到创界殿。\"
林初夏眉心的印记突然闪烁起来，晶体右手不受控制地指向某个方向：\"那边...有东西在呼唤我...\"
秦默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巨型结构的轮廓。太虚珠自动浮起，朝同一方向微微倾斜，似乎在确认目标。
\"引路钥有反应吗？\"玄霄子问道。
秦默取出青铜齿轮，发现它正以固定频率振动，指向与林初夏感应一致的方向。
\"看来目标一致。保持警惕，这里不可能只有我们。\"
三人小心前行，金属沙粒在脚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没走多远，秦默就发现沙中埋着半截机械手臂——造型奇特，既有人工关节又有符文刻痕，显然是修真与科技的结合体。
\"这些残骸...\"林初夏用晶体手指轻触机械臂，\"至少有上万年历史了。\"
\"灵械荒原是上古战场。\"玄霄子解释，\"传说机械文明与修真文明在此爆发终极战争，双方同归于尽，只留下这些遗迹。\"
秦默的系统突然弹出警报：
【检测到能量波动...】
【方位：正前方200米...】
【类型：未知...】
\"隐蔽！\"他立即示意同伴趴下。
三人刚藏好，前方的金属沙丘突然隆起！一个庞然大物破沙而出——那是一只机械巨蝎，体长超过十米，外壳布满古老符文，尾部不是毒针而是一颗闪烁的水晶。最诡异的是，它头部镶嵌着半具人类骸骨，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火焰。
\"守墓者！\"玄霄子低声道，\"灵械荒原的清洁工，会攻击任何活物。\"
巨蝎似乎察觉到异常，水晶尾针亮起，一道蓝光扫过沙丘。秦默感到皮肤刺痛，战甲提示正在承受某种扫描。
\"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巨蝎已经闪电般冲来！金属螯钳横扫，带起一阵腥风！三人急忙散开，原先藏身处的沙丘被一击夷平！
\"分开行动！\"秦默太虚剑出鞘，青色剑气斩向巨蝎关节。
\"铛！\"金铁交鸣声中，剑刃只在关节处留下浅痕。巨蝎吃痛，尾针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秦默侧身闪避，身后一块金属残骸被击中，瞬间化为齑粉！
\"小心尾针！\"玄霄子太虚青灯高举，一道光幕挡住第二击，\"那是分解射线！\"
林初夏趁机绕到侧面，晶体右手按在巨蝎腹部。青金色能量顺手臂涌出，如蛛网般蔓延机械体表。巨蝎剧烈挣扎，但动作越来越慢，最终轰然倒地。
\"你做了什么？\"秦默惊讶地问。
\"干扰了它的能量回路。\"林初夏收回手，\"这些机械体内部有类似经脉的结构。\"
玄霄子上前检查：\"干得漂亮。不过这只是小型个体，前面肯定还有更多。\"
果然，远处沙丘后传来更多金属摩擦声，显然刚才的战斗引来了同类。三人不敢耽搁，立即向目标方向加速前进。
随着深入荒原，环境越发诡异。金属沙丘逐渐变成巨大的机械残骸堆，有些如山岳般高耸。秦默甚至看到半截千米长的战舰残骸斜插在地面，表面爬满发光的藤蔓状线路。
\"这些不是普通机械。\"林初夏触摸一块残骸，晶体手指自动与其表面接口连接，\"它们在吸收灵力自我修复...\"
\"所以荒原上的守卫杀之不尽。\"玄霄子面色凝重，\"受伤的机械体会沉入沙中休眠，吸收足够能量后再度活化。\"
秦默的系统突然发出急促警报：
【检测到空间扭曲...】
【前方500米...】
【强度：临界...】
三人谨慎靠近，发现一处直径百米的圆形凹陷。凹陷中央悬浮着一个不规则的\"空间气泡\"，表面不断浮现出扭曲影像——青山绿水、钢铁都市、星空战场...仿佛无数世界的片段被强行拼接在一起。
\"维度裂缝。\"玄霄子倒吸一口凉气，\"最危险的那种。\"
林初夏的右手突然剧烈发光，不受控制地指向气泡：\"创界殿...在里面！\"
\"你确定？\"秦默皱眉，\"这种原生裂缝极不稳定，内部物理法则都是混乱的。\"
\"但指引很明确。\"她眉心的印记也在发亮，\"太虚珠也感应到了。\"
正当三人犹豫时，身后传来密集的金属碰撞声——数十只机械守卫从残骸堆中爬出，种类比之前更加多样：有蛛型的、人型的、甚至完全不符合生物结构的。它们共同点是全都\"看\"向空间气泡，似乎在守护什么。
\"没时间犹豫了。\"玄霄子咬牙道，\"我开路，你们冲进去！\"
太虚青灯光芒大盛，一道青光如利剑劈开机械群！秦默拉起林初夏，趁缺口未合拢前冲向气泡。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林初夏的晶体右手突然射出青金光束，在气泡表面\"撕开\"一道临时入口！
\"跳！\"
两人纵身跃入，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立即袭来。秦默紧紧抱住林初夏，感觉身体被拉长又压缩，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们\"吐\"了出来。
\"砰！\"
两人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秦默立即翻身而起，太虚剑在手，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是预想中的混乱空间，而是一条悠长的青铜走廊，墙壁上刻满流动的符文，天花板上悬浮着永不熄灭的青色光球。
\"这是...\"
\"创界殿！\"林初夏惊喜地指向走廊尽头，\"我能感觉到！\"
确实，她眉心的印记和太虚珠都指向同一方向，共鸣比在外面强烈数倍。但奇怪的是，玄霄子没有跟进来。
\"师叔呢？\"
秦默尝试用同心结联系，却发现精神波动被某种力量阻隔了：\"空间隔离...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两人谨慎前行，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分岔路口。更诡异的是，墙壁上的符文会随着他们的经过而改变排列，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这些符文...\"林初夏轻触墙壁，\"是太虚界的文字。\"
\"你能读懂？\"
\"不完全...但有些词反复出现。\"她皱眉辨认，\"'考验'、'资格'、'传承'...\"
秦默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走廊，是试炼之路！只有通过考验才能见到真正的创界殿！\"
仿佛回应他的猜测，前方走廊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九个光球，每个颜色各异，下方对应着一扇门。
\"九种试炼。\"林初夏读出大厅中央的铭文，\"择一而入，生死自负。\"
秦默用系统扫描九个光球：
【能量分析...】
【属性各异：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
【建议：选择与宿主契合度最高的...】
\"我是太虚剑体，理论上适合金属性。\"秦默分析道，\"但你...\"
林初夏的晶体右手自动指向暗色光球：\"它选择了我。\"
秦默不太放心：\"暗属性通常代表阴邪、腐蚀...\"
\"不一定是负面。\"她摇头，\"暗也象征未知、包容...就像我的晶体右手能容纳熵能一样。\"
见她决心已定，秦默不再反对：\"那我在金属性试炼等你。无论成功与否，三小时后我们在此汇合。\"
\"小心。\"林初夏踮脚轻吻他脸颊，\"一定要活着回来。\"
两人各自走向选定的光球。当秦默触碰金色光球时，一扇青铜大门无声开启，强烈的吸力瞬间将他吞没！
...
金属世界。
秦默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悬浮的金属平台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齿轮之海，无数大小不一的齿轮相互咬合，缓缓转动。天空由流动的液态金属构成，偶尔滴落的\"雨滴\"在半空就凝固成各种兵器形状。
\"这是...什么地方？\"
【检测到高浓度金系法则...】
【当前环境金属性亲和度：300%...】
系统的提示让秦默略感安心。至少在这里，他的太虚剑体能发挥最大威力。
\"试炼者。\"
一个机械化的声音突然响起。平台中央升起一根金属柱，顶端浮现出一个人形虚影——青衣白发，面容模糊却气势非凡。
\"太虚子师父？\"秦默试探地问。
虚影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用冰冷的声音宣布：\"金之试炼内容：在齿轮海中找到'剑心'。时限：一个时辰。失败惩罚：成为齿轮一部分。\"
话音刚落，平台边缘开始崩塌！秦默急忙跃起，落在最近的一个大齿轮上。齿轮立即加速旋转，试图将他甩下去！
\"太虚剑，来！\"
剑光闪过，齿轮被劈成两半。但更多的齿轮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个齿尖都锋利如刀。秦默不得不持续移动，在齿轮间隙中穿梭。
\"剑心...什么是剑心？\"
他尝试用神识扫描，却发现这里的环境严重干扰感知。更糟的是，齿轮海似乎有意识般引导他朝某个方向移动，那里有个巨大的磨盘状结构，分明是个陷阱！
\"系统，分析齿轮运动规律！\"
【分析中...】
【运动轨迹符合某种剑法套路...】
【正在逆向推演...】
秦默恍然大悟。这些齿轮的运动不是随机的，而是在演示一套剑法！他静下心来观察，果然发现齿轮咬合的顺序暗合剑招衔接，旋转速度对应发力节奏。
\"原来如此...\"
他不再盲目突围，而是跟随齿轮的\"引导\"移动，同时模仿其运动轨迹施展剑招。奇妙的是，随着动作越来越协调，齿轮对他的敌意明显减弱，甚至开始主动\"配合\"。
一小时后，秦默已经能在齿轮海中自如穿梭。他的太虚剑不再破坏齿轮，而是如指挥棒般引导它们组成特定阵型。当最后一个齿轮归位，整个齿轮海突然静止，随后所有齿轮同时指向中央！
那里，一枚小巧的金色剑形晶体缓缓升起。
\"剑心...\"
秦默伸手触碰晶体的刹那，无数剑道感悟涌入脑海！那不是具体的剑招，而是一种境界——金之锐利、刚硬，却又隐含柔韧。太虚剑自动鸣响，剑身上浮现出与晶体相同的纹路。
\"试炼通过。\"
太虚子虚影再次出现，这次声音温和了许多：\"剑非利器，乃心之延伸。记住这种感觉。\"
金光闪过，秦默发现自己回到了圆形大厅。金属性光球已经变成绿色，代表试炼完成。他立即看向暗属性光球——仍是黑色，林初夏还未归来。
\"系统，计时。\"
【已过去：1小时17分钟...】
秦默盘膝而坐，消化剑心带来的感悟。太虚剑悬浮在身前，剑身金光流转，比之前更加灵动。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金属性的理解达到了全新高度，甚至能短暂将身体金属化以增强防御。
两小时过去了，暗属性光球依然没有变化。秦默开始坐立不安，几次想要强行闯入，却被无形屏障阻挡。
\"冷静...她一定能行...\"
就在时限将至的最后一刻，黑色光球突然变成白色！暗属性试炼入口开启，林初夏踉跄走出——她浑身是伤，晶体右手布满裂纹，但眼神异常明亮。更惊人的是，她手中捧着一团不断变化的\"暗影\"，时而如液体流动，时而如气体飘散。
\"这是...\"
\"暗核。\"她虚弱地微笑，\"暗不是邪恶，是包容万物的底色...\"
话音未落，大厅突然剧烈震动！九个光球同时射出一道光线，在大厅中央汇聚成一扇宏伟的光门。门楣上两个太虚界文字熠熠生辉：
【创界】
\"我们成功了！\"秦默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初夏，\"先治疗伤势...\"
\"没时间了。\"她摇头，指向正在缓缓开启的光门，\"试炼有时限，门不会一直开着。\"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光门。穿过光幕的刹那，秦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注视感\"，仿佛整个宇宙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光幕之后，是真正的创界殿。
这是一座无法用常规几何描述的宏伟建筑，青铜色的墙壁上流动着星河般的光点。大殿中央悬浮着九块颜色各异的晶体，排列成太虚界的九层大陆形状。每块晶体下方都有一尊雕像，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恐怖威压。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尽头的高台——那里悬浮着一颗残缺的青色晶体，形状与太虚珠一模一样，只是大了十倍不止！
\"太虚界核...\"秦默喃喃道，\"创界殿保存着界核主体！\"
林初夏眉心的印记突然脱离，化作流光飞向高台。残缺界核接收到流光，顿时光芒大盛！一道青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大殿穹顶，不知延伸向何方。
\"欢迎回家，持印者。\"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高台旁浮现出完整版的太虚子虚影，这次面容清晰可见——与秦默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沧桑。
\"师父...\"秦默下意识行礼。
\"这只是我留下的影像。\"虚影微笑，\"你们做得很好，通过了创界试炼。现在，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界核射出的光柱中，开始浮现画面——五百年前的太虚界，繁荣昌盛的九层大陆，突然出现的紫黑色裂缝，以及从裂缝中涌出的...虚空之眼大军。
\"归墟之外的存在一直觊觎我们的维度。\"太虚子解释，\"它们以吞噬有序世界为生，所过之处只余混沌。\"
画面切换，显示太虚界拼死抵抗，最终不敌。在最后时刻，太虚子将界核一分为二，小的那部分制成了太虚珠，大的则藏入创界殿放逐到维度间隙。
\"我预见了这场灾难会蔓延到所有世界，所以提前布局。\"虚影看向林初夏，\"持印者是天选之人，能将界核碎片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林初夏举起伤痕累累的晶体右手：\"所以这个...\"
\"是容器，也是武器。\"太虚子点头，\"太虚界核与熵能的奇妙平衡，或许是对抗虚空之眼的关键。\"
秦默急切地问：\"具体该怎么做？\"
\"九尊守护雕像，代表太虚界九大传承。\"虚影指向大殿中央，\"通过它们的考验，获得完整传承后，持印者就能融合界核主体。\"
\"然后呢？\"
\"然后...\"太虚子虚影开始消散，\"找到归墟之门的钥匙，在虚空之眼本体降临前关闭通道...\"
影像完全消失前，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大殿中：
\"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虚空之眼...是控制它的...\"
话未说完，虚影彻底消散。秦默和林初夏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困惑。
\"控制虚空之眼的存在？\"林初夏声音发颤，\"那是什么？\"
秦默摇头：\"不知道。但眼下先要获得九大传承。\"他看向那些威严的雕像，\"看起来比齿轮海难对付多了...\"
林初夏擦掉嘴角的血迹，晶体右手握紧暗核：\"没时间犹豫了。天工界和地球都在倒计时。\"
秦默点头，太虚剑在手：\"从左边的雕像开始？\"
就在两人准备挑战第一尊雕像时，大殿入口处突然传来爆炸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是玄霄子！他衣衫破烂，太虚青灯只剩半截，身后追着一群机械守卫！
\"快跑！\"老人嘶吼着，\"它们暴动了！整个荒原的守卫都在往这里聚集！\"
秦默大惊：\"怎么会？\"
\"有人...有人在操控它们！\"玄霄子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是...\"
一道紫黑色光束从门外射入，精准命中他的后背！玄霄子惨叫一声，身体迅速晶体化！
\"师叔！\"
秦默刚要上前，大门被彻底轰开！一个全身笼罩在紫黑色长袍中的身影飘然而入，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猩红光芒如眼睛般闪烁。
\"终于...找到创界殿了。\"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把界核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林初夏的晶体右手不受控制地指向来者：\"你...你是谁？\"
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令秦默魂飞魄散的脸——
墨渊！本该死在太虚台战役的幽冥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