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继神清气爽的回到郡衙。
魏大成、崔正山、谢宣一行人早已等候在此,准备汇报各自的那一摊事务。
“将军,这批新的降卒,如何处理?”
上首的韩继闻言,略微一思索回应道:
“依旧编入虎贲营罢!但是得注意,让这些降卒互相指认,东阳郡的世家子弟都要剔出来!”
其实,这两批降卒中,和东阳世家有牵扯的占比并不多,连半成都不到。
但是免得日后坏事,这些人必须清除出来,交给崔正山去处理。
“末将知晓,早在石塘时便已经开始在留意,最多明日,便能重新整编完成!”
韩继对谢宣点点头,接着又将目光看向了崔正山,神情有些复杂,目光躲闪。
在韩继的半逼迫下,他负责的是清算东阳郡这七大家族,也是当前最首要工作。
崔正山见韩继望向自己,当下便起身恭敬道:
“禀韩将军,事情虽有波折,但结果都还算完美,如今东阳城内以郑家为首的七大家族,均已落网。”
“但是...牙关比较紧,尚不肯伏法......”
韩继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淡淡道:“没有招供......就不可定罪了吗?”
语气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过于苛责,毕竟才刚刚从崔家府邸出来,咳咳.....
“这样,在城内寻一两家小家族让他们站出来指证,事后可适当分一些边角利益出来,到时候对朝廷也有个交代......”
崔正山闻言,略微思考,鄂首道:“善!”
当下,对韩继的胆大程度也有了更新的认识。
一想到韩继的身世,和李貂寺或者说日后天子对他的态度,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甚至他还有更多的办法。
就是做这种事情,崔家...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这七个家族...必须斩草除根!
原本,只想着请一些族老过来,完成当初承诺之事。
但是今日见了李貂寺对韩继的态度后,鬼使神差的,便又接下了这件脏活......
待这件事情完结,有了这份香火情后,定要尽快离开,再这么下去,崔家将要越陷越深......
一件件事情抛出来,在一件件事情解决,众策群力之下,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黑了。
众人纷纷相映离去。
崔正山骑着高头大马,在陷阵营众将士的簇拥下,来到一处奢华宅邸。
此处原本是郑家祖宅,现在却被改造成关押他们的囚牢。
一到门口,便见到了崔无垢身边的管事福伯,焦急的在原地踱步不停,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何事?”
崔正山骑着高头大马,俯瞰着问道。
福伯看了看崔正山左右,并未直接说,隐晦道:“关于大娘子的......”。
崔正山挥手让其余人先走后,翻身下马,走到近前。
福伯拱拱手,凑到崔正山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什么,此事当真?”
崔正山一脸震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
再三确认后,崔正山面色瞬间阴沉,黑如锅底,看了看郡衙方向。
难怪这厮,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躲闪,语气也和睦了不少,原来如此......
“此事...切记万万不可传扬出去,府中人定要好生看管,明白了吗?”
“老奴...晓得。”
作为豪族管事,自然知晓此事的严重性,若要传出去,崔家定要成为整个北方世家望族中的笑柄。
那事情就大条了......
崔正山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先回去,好生看管府中,此事...老夫自有决断。”
“诺!”
崔正山独自一人在风雪矗立,心中愤愤然。
当真是造孽啊......
转身,对正在门口值守的韩正拱了拱手,笑着道:
“韩校尉,老夫有一事想和你打听......”
“哦...崔老尽管问便是,何须...如此客气!”
韩正有些疑惑,但还是客气着回道。
“你家将军年岁几何,可曾婚配......”
韩正一愣,眼中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崔正山。
但随即想到,这崔族长是自己人,再说也不是啥保密的事情,便如实回答。
“某家将军和某同岁,今年应当是十八,还未曾婚配......”
至于韩安娘与韩继的事,韩正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便选择了不说。
难道说兄走弟继,和嫂嫂......嗯嗯?
他只是为人正直,又不是傻。
“不曾啊...那便好...”
得了确切的信息,崔正山感觉事情还没坏到极点,一切都还有机会。
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拱手一礼,便背着手走进了宅院。
韩正有些摸不准头脑,感觉这个原本有些高高在上的崔大族长,对他的态度突然...有些和往日不一样。
似乎突然间...变客气了!?
真是怪哉。
“族长!”
来到前院,崔家一五品族老和崔正山打了个招呼。
他随意的挥挥手,一脸沉重的来到一处厢房,徘徊良久后,在书桌前坐定,研墨提笔。
“见信如唔:......”
“赦令:崔成启、崔成令......等共二十人,见信二日内赶至茺州东阳郡。”
“另秘密收集粮草、玄铁等以备用,族中不论嫡、旁、庶等男丁子弟,凡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之俊彦,皆分批赶往东阳郡听用......”
“落笔--崔正山。”
加盖印玺,将字迹吹干后装入信封密封,便出了厢房。
对远处招招手,郑重道:“正庭,你火速回清河一趟,将此信亲手交给大长老!”
此人便是刚刚和崔正山打招呼的老者,也是崔正山前段时间找来的崔家族人之一。
见自家族兄兼族长说的郑重,他当下也是肃然道:
“谨遵族长令!”
“嗯...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族内。”
崔正庭接过信件,郑重的放入储物戒指中,遁入虚空。
望着漆黑的夜空,崔正山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峻,以及一丝决绝。
不得不说,大家族行事还是有毅力的,也够果决,见事情不可挽回,便似乎要下重注......
郡衙正堂。
一行人全部走了后,韩继独坐正案后,细思今日之事。
“太阴坐命,贵不可言么......”
“哼!”
韩继一声冷哼。
他本不信命。
在他以往看来,所谓的命格、气运之说,其实不过是...倒因为果而已。
只要所有人都信了,皆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大势所趋之下,自当无往不利。
反之亦然。
但是莫名来到这个武可通玄的世界,便有些踌躇,这方世界到底是不是这样,就不是现在的他能解释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其它的他不敢说,但是这个太阴坐命的命格,一身反骨的韩继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