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残,灯花灭,启明星歇。
奚发敲门,“青云,开门。”
青云打开门,“奚发,快想办法,给轻尘传信。”
奚发走进屋,看着脸色苍白的元昊天,“主子生命危矣,传信药谷,速拿还魂丹来。”
青云道:“鬼谷的医圣,行踪不定,何处去寻?”
青二知道,轻尘的实验室有多么的逆天,肯定能救主子。
青云见青二沉默,想来是有了主意。
青二道:“给韩大叔传信,务必午时前找到轻尘,速来救命。”
奚发不知道内情,青云明白了青二的意思。
奚发转身出门,消失在黑夜里。
在信息和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即使有信鹰,消息传到隋县时,已是日落时分。
提起这个,还得说元昊天有先见之明,在露宿地时,悄悄拿樵轻尘的衣物,给信鹰嗅了又嗅。
在樵轻尘睡着时,把信鹰放在她身边,熟悉气味。
樵轻尘从灵泉池起来,去休息室更衣洗漱,出了空间,准备启程去宁县。
信鹰在空中盘旋,叫声急促而短。
樵轻尘心下疑惑,推开窗户。
一只鹰落在窗边,樵轻尘见它脚环上有个小竹筒,取
出里面的纸条。
“速来,救命。韩。”
樵轻尘脑子钝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还是信鹰的叫声,才把呆住的樵轻尘唤醒。
本以为可以孝敬于榻前,却不想,突生变故。
樵轻尘把满满的愧疚,借萱草花之语,寄于高堂,写好后,装入信封:“母亲启:
茸茸草颖,斜斜雨骋,暖暖风轻。一篙春绿杨花盛,脆管莺声。格高雅章呈玉屏,志向贤意赋云瑛。临芳径,萱堂未冷,过眼是青冥。
不孝孩儿敬上。”
樵轻尘把信封揣入袖袋,看信鹰还在窗边,能否听懂我的话:“你知道他在哪里,速速带我去吧。”
把信鹰收入空间,喂了食物,又给了灵泉水,“我们出发。”
樵轻尘带着信鹰,利用瞬移功能,来到村子的那户人家,抬手敲门,“开门,是我。”
青云的心,总算落下。
青二打开门,“轻尘,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樵轻尘快步来到床前,看了一眼,什么都没问。
等青云回过神来,几人已经在手术室了。
青云拉着青二往门外走,关上门,站在外面等着。
樵轻尘先启动扫描仪,检查元昊天的身体状况,没有受伤。
翻开眼皮,发现眼睛里有血渍,看情形,应该有血液流出。
一探脉象,气息紊乱,血液倒流。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严重,似要爆裂。
这是什么情况?
没伤口,内脏不算完美无缺,也是好的。
樵轻尘把扫描仪对着元昊天的头部,没有外伤,没有钝伤。
“青云,进来下。”樵轻尘喊道。
语气中的威严与霸道,尽显无遗。
“青二,去煮点粥,会不会?”青云看着青二。
青二知道,自己应该远离此地。
“放心吧,我学着做。”青二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樵轻尘看着青云,直接道:“说实话。”
青二道:“轻尘,我们三人,进去的石洞,不是昊天以前去的那个。”
樵轻尘好整以暇,“所以呢?”
青云道:“爬进洞口,站起身,是暗道,里面有暗箭。”
樵轻尘道:“没见你们受伤不是?”
青云道:“暗箭之后,出了暗道,我陷入幻象中,与一个不存在的人,殊死搏斗。”
樵轻尘用鼻子嗅了嗅,“没有血腥味,说明你没受伤。”
“你说那不存在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嗯?”樵轻尘有些生气。
青云赧然道:“那个人想牵着你,朝远处跑,我飞掠而去,与他搏斗。”
樵轻尘眼中无波,“结局如何?”
青云道:“无论我用什么招数,都伤不了那人,直到精力耗尽,趴在地上,衣袖遮住眼睛,才发现,是幻术。”
樵轻尘道:“那是你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青云自是知晓。
樵轻尘又问:“你们三人,都进了幻术秘境。你们没事,他却昏迷不醒。”
青云道:“轻尘,你是他的逆鳞。”
樵轻尘挑眉:“哦?!”尾音拉长。
青云道:“你盛怒之下,把我们甩出乾坤袋。
来到露宿地,昊天坐在大树下,一夜未合眼。
他意志消沉,满脸悲伤,仿佛老了几岁,眼里有红血丝。
我用未完的事业,鼓励他振作起来,努力做到最好,等着气消了,从天而降。”
樵轻尘接过青云的话,“所以,你们去了山洞,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
青云道:“我问过青二,他也在幻象中,差点受伤。”
樵轻尘道:“青云,你们三人,谁武功最高?为何他昏迷不醒,你们却没有?”
青云用手指了指元昊天,“他的武功造诣,整个大夏国,找不出几个。”
樵轻尘道:“青云,看着我的眼睛。”
打从青云进来,眼珠子总是乱瞟,便知有事瞒着。
青云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说,轻尘生气,一走了之,主子没救。
说了,主子生气,暗卫营重造。
“哎,昊天,还是等你有命活着,再罚我吧!”青云心思百转。
“昊天有暴躁症,我见着时,是被太子追杀那次,以前有没有发作我不知道。”青云回道。
樵轻尘若有所思,“病灶在这里等着。”
青云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像个木头人,就杵在那里。
樵轻尘想到了医治的办法,这不就是抑郁症呗,吃药改变环境,辅以心理疏导,即可。
“青云,下去吧。”樵轻尘道。
青云走后,樵轻尘来到元昊天的身旁,坐在椅上。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人,此刻了无生气人的躺在那里,脸色如纸,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却不显狼狈之色。
樵轻尘的心,揪着的痛,眼泪簌簌落下,滴在元昊天的脸上,毫不自知。
“元昊天,你就是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樵轻尘哭着说。
开始是轻声呜咽,最后,趴在元昊天身上,号啕大哭。
元昊天正在做梦,梦见自己追着樵轻尘的身影,跑啊跑,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也没能追上,急得大喊:“轻尘,等等我。”
沉浸在悲伤中的樵轻尘,根本听不到元昊天低沉沙哑的呼喊。
元昊天很累,嗓子冒烟,没有再说话,睁开双眼,看着樵轻尘。
樵轻尘哭累了,抽抽嗒嗒的,用手摸着元昊天的脸,感觉不对,“眼睛怎么回事?难道是回光返照。”
一个激灵,“元昊天,你别死。”樵轻尘泪眼模糊道。
元昊天听到这话,也想知道,自己在小丫头心里,有没有存在过。
索性装死,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樵轻尘哭着说:“元昊天,你个混蛋,傻瓜,明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却总是试探,伤害我。”
“我把你在乎的人,全都当家人对待,把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与你们。
为你解忧,为你谋划,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元昊天,你要是敢死,我就刨你祖坟。”樵轻尘哭着发狠的道。
“噗呲”一声轻笑,元昊天抚摸着樵轻尘的头发。
樵轻尘以为元昊天,真的快死了,在作人生的告别仪式。
元昊天看樵轻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沙哑着嗓子“小丫头,我想喝水。”
“好,我去倒水。”樵轻尘应着,站起身。
“等,等等。”樵轻尘这才回神,唤道:“元昊天。”
元昊天应道:“我在。”
樵轻尘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又哭出声。
元昊天看着樵轻尘的傻模样,沙哑又宠溺道:“小丫头,我嗓子冒烟了。”
樵轻尘忙取了灵泉水,把药放在水里,融化了才端着杯灵泉走过来,“元昊天,你能自己端着吗?”
元昊天非常享受樵轻尘的照顾,摇摇头,“不能。”
樵轻尘轻轻抬起他的头,把杯口放在嘴边,“慢点喝,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