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裙少女气得发笑。
“你杨家拢共就三个正统修士加十几个九境杂修。
那诡物来时都未曾察觉。
若是其卷土重来,岂不是将新妇送入虎口?”
杨家老者眉宇间闪过一丝愁色微微沉吟。
“如此也不劳高徒费心。
吴家老祖乃是七境武夫。
我观你这师弟八境修为都能将那诡物逼退。
有我们两把老骨头随行应是没问题的。
不过今日我杨家终究是承了二位的情。
来人啊,去给两位高徒取些银两……”
“不必了。”
少女似是察觉到什么,干脆地甩了袖袍转身。
“乌虎,我们走。”
身后魁梧少年跟在清秀女子身后。
待出了杨府,刘乌虎低首朝着大姐附过去。
“姐,咱们就这般走了?”
唐岁冷笑一声。
“这杨家只怕手脚也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杨家老头我观其眼影内已是沾了些猩红。
也是个被另一只放大恶念诡物影响了心智的。
都不能正常思考了,再与其交流下去,你姐姐我的心脏受不了。”
“那杨家不配合,咱们该怎么办?”
刘乌虎撇了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重尺。
今日若不是怕重尺大开大合伤到杨家小姐。
只他那一击便能打那诡物个措手不及。
“快天亮了,先回客栈罢。”
衫裙少女背着手走在前。
“那诡物既然不会放弃杨家小姐,那咱们便守株待兔便是。
届时你去璧城吴家候着,再叫上其余几人。
我再去做些准备……
定要将此獠诛杀!”
……
客栈厢房内。
陶铁眼皮微颤,随后整个人猛然惊醒。
他扶着床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啊,醒了醒了。”
陶铁扭头,便对上裴知雨那张欠揍的脸。
他刚想发作,一道倩影拉过小厮立在二人之间。
“裴师兄就别刺激他了。”
唐岁淡淡道。
“陶师兄也莫再动气了,伤神。
眼下还是剿诡要紧。”
随后她转身向裴知雨问道。
“今日裴师兄你们于那擂场有什么发现吗?”
只见裴知雨摇摇头。
“没什么太大发现,如果非要说的话。
无论擂台上擂手还是擂台下观众,简直就像被致幻般狂热。
比那赌坊老板所言犹有过之。”
陈萍安推开窗倚在框上望向街道。
此时一些早点铺子已是开门准备营业。
少年看着初早街景喃喃道。
“若单单只是这些灰色场所的人疯狂就罢了。
只盼是我想错了……”
……
与三人谈了此次杨府遭遇后。
陈萍安微微沉吟。
“既是如此,那诡物多半今日不会再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还是派一人在那盯梢妥当。”
唐岁眨了眨眼。
“那便由我去罢?
白日你们四人便由陈师弟来指挥寻那剜心诡。
刚好白天可以调动官兵。”
“我才不要和这奸猾小贼……”
陶铁话音未落,唐岁笑盈盈地截断他话头。
“陶师兄,权且是当师妹个小小请求。
不行,吗?”
见得少女语气转得有些委屈。
陶铁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别过脸不去看唐岁,闷闷粗声道。
“行……行吧。”
少女露出得逞笑容。
“多谢师兄。”
……
“杨小姐,您的回忆对我捉诡来说非常重要。
请一字不落地详细复述给我听。”
唐岁盘坐在杨婉床上与其对坐,小脸严肃。
“我……
我昨日确是出去了。”
“同谁?”
“同,景郎……”
杨婉声若细蚊。
唐岁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看那诡物样子,应该盯上你俩挺久了。
昨日应该也幻作你的样子让红香二人多订了套婚服……
今日我去衣坊那老板却说婚服已经被你取走了。
还要他再赶一件出来。”
杨婉闻言娇躯一颤,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大白天的诡物顶着她的脸在外面为所欲为。
“这,这……”
杨小姐急得带了哭腔。
唐岁赶忙拍了拍她后背。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偷偷来护你周全了么?
近月旬有没有去到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唐岁的话像一记强心剂打进杨小姐心头。
杨婉冷静下来扶着下巴陷入思索。
“奇怪的地方,嗯~”
而后她似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我杨家做的矿产生意。
那日均哥儿带我和景郎去玄铁矿脉。
有阵阴风刮得矿灯明明灭灭,景郎突然说头疼得紧。
出来后却是遭寒了身子。
也是调理了好几天才见好……”
“等等,你的景郎作为七境家族的传承人应是修士罢?”
唐岁打断了她。
杨婉呆呆地喃喃一声。
“我女子家虽不懂武夫修行,但听景郎说他确是入境武夫。”
“入境武夫怎会遭阵风吹便染了风寒!”
唐岁蹙起眉头。
“能带我去趟你们矿场么?”
“啊?”
杨婉愣了一下,随后疯狂晃脑袋。
“不成不成,若是被爹发现了。
我定是会挨批的……”
唐岁鼓起腮别过头。
“哼——~
和你的情郎出去幽会就可以。
和我出去办正事就不行!
若是我将此事说出……”
听得唐岁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要穿透墙壁。
“诶!不行。”
杨婉慌了,作势便去捂面前丽人小嘴。
她赶忙答应安抚唐岁。
“我依你便是。
只是……唐妹妹是偷跑进来的。
我又与你偷跑出去,若是有人进来撞见我不在房里。
只怕……”
唐岁打了个响指,轻轻挪开杨婉小手笑道。
“这个好办,且看我的。”
只见在其手上生出一颗肉蛋。
随后那肉蛋越来越大,渐渐凝出杨婉五官来。
而后春笋抽芽般披散出满头乌发。
一颗圆润无骨的假人头便做成了。
看上去比杨婉本尊皮肤都还好上不少。
杨小姐又喜又惊地伸出手指戳了戳紧闭双眼的假人头。
“这就是学宫高徒手段吗?
当真是神奇!”
“每个人手段都不一样。
我这只是旁门罢了。”
唐岁将成型的人头置于鸳鸯枕上,延出段玉颈。
新剥蛋清似的皮肤下隐约浮着青络。
她再找了些枕头棉被充在锦被底下权作身体。
做完一切后唐岁拍了拍手。
“待会儿你且说要歇午觉,让丫鬟们莫来搅扰。
就算她们进来应该也不会去掀开被子。”
“好。
不过均哥儿就在屋外候着,我爷爷也在不远处。
唐妹妹能在他们不发觉的情况下将我带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