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生不辞辛劳、长途跋涉,特地前来拜见元帅您啊!恳请元帅您大发慈悲,赐予这人间一桩美事,促成这段儿女情长。这也是元帅您作为天地间父母般的仁爱之心呀!所以呢,宜生我也就不怕冒犯您了,特意来拜见您,希望能得到您的裁定和指示。倘若元帅您真有此意,那姜丞相就会把土行孙送还给您,让他们成就美满姻缘,然后咱们再来一决高下。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邓九公说道:“大夫啊,您有所不知,这土行孙纯粹就是胡言乱语罢了。这土行孙乃是申公豹举荐给我的,在我军中充当先行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牙门将而已,我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呢?他无非就是想借这个由头来保住性命,好羞辱我的女儿罢了。大夫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他的鬼话哟!”
宜生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回答道:“元帅啊,您也别这么坚决地拒绝嘛。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说不定土行孙也不是凭空兴起这番言论的。也许是元帅您在某次酒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或者是看到他有些才能而心生怜惜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安慰鼓励他的话语,结果这家伙就痴心妄想起来,误以为您当真有意将小姐许配给他呢。”
九公听到散宜生这番话,心中不禁一动。因为散宜生的这一句话,恰好戳中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原来当初土行孙被申公豹推荐到他帐下时,他确实没怎么看重这个身材矮小的家伙,只是让他先做个副先行官,负责督运粮草。后来由于太鸾作战失利……
彼仗着自己有些能耐,先是充当先行官,于首阵成功擒拿了哪吒,紧接着又擒获了黄天化,到第三次更是一举擒下了姜子牙。然而,好在岐山周国这边的众多将领奋勇营救,最终还是把他们给抢回了营地。就在土行孙进入我营帐的时候,我看到他屡次率军出征都获得胜利,便特意准备美酒佳肴来给他庆贺功劳,以充分体现朝廷对于功臣的奖赏之意。等到大家开始喝酒畅饮之时,那土行孙突然说道:“元帅大人在上,如果您早些让我担任这先行官一职,恐怕我早就已经攻下西岐城啦!”当时我也是喝得有点多了,一时不慎就随口答应道:“你要是能够拿下西岐,我就把我的女儿婵玉许配给你做妻子。”一方面呢,这确实是想要借此激励他竭尽全力、一心为公,好早日完成大王交代下来的军国大事;可如今这土行孙既然已经被敌方所擒,我哪里还能随便再拿当初那句醉话当作真凭实据啊?结果就让大夫您这样来回奔波操劳了。听到这里,散宜生不禁笑着回答说:“元帅啊,您这话可就不对喽!男子汉大丈夫,那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呀!更何况这婚姻之事,本就是人生中的一大重要礼数,怎么可以当成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意说笑呢?前些日子元帅您亲口说出这番话时,土行孙可是深信不疑啊。而且土行孙不仅自己相信,他还到处跟别人讲,这下子可好,弄得天下人全都知道这件事情啦!正所谓‘路上行人口似碑’,大家都会认为元帅您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如意郎君呢。如果最后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岂不是白白让令爱的千金之躯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吗?就连闺阁之中那些美丽出众的女子们,恐怕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而遭人议论纷纷呐。所以说啊,无论怎样,咱们都务必要想办法周全处理此事才好。”
徒使令爱有白头之叹,吾窃为元帅惜之!如今元帅贵为成汤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莫不闻命于您。然而,倘若一朝行此等事,吾实不知元帅该何去何从啊!还望元帅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乞元帅三思而后行!
邓九公闻听散宜生这番言辞,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他沉默不语,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此时,只见太鸾趋步上前,附在邓九公耳边轻声说道:“如此这般行事,方为上策中的妙策啊!”邓九公闻言,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转怒为喜道:“大夫所言甚是,甚合情理。本帅自当遵命照办。只是小女自幼失去生母,缺乏教养,我虽暂且应下此事,但尚不知她是否会听从我的安排。待我先将此意转达给小女,与之商量妥当之后,再派人前往城中回复散宜生先生。”
散宜生见邓九公已然应允,便起身告辞。邓九公亲自送其至营门之外,方才挥手作别。散宜生回城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姜子牙面前,将邓九公所说的话语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子牙听罢,哈哈大笑道:“邓九公此计怎能瞒得过我?不过倒也无妨,且看看他们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动作。”一旁的惧留孙亦微笑着附和道:“是啊,咱们就拭目以待吧!”随后,散宜生告退离去,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这邓九公送别散宜生回到营帐之中,与太鸾商议道:“适才虽然暂时答应了此事,但终究应当如何妥善处置呢?”太鸾略加思索,献计道:“元帅明日不妨派遣一名能言善辩之士,前去告知对方,就说昨日元帅返回后营已与小姐详细商议过了……”
且说那小姐已然应允此事,但毕竟两国交兵,互为敌对,恐怕难以轻易取信于人。因此,必须得由姜丞相亲自前往汤营纳聘,这位小姐方才会深信不疑。姜子牙倘若不肯前来也就罢了,我们还可以另作打算;但若是他果真愿意亲身前来纳聘,那么想必他定然不会率领众多重兵前来护卫自身安全。如此一来,他不过就是一介匹夫而已,要想将其擒拿简直易如反掌!就算他带来一些将领和随从,一旦元帅您亲自走出辕门相迎,并把他们请入中军大帐以美酒佳肴相待,趁机用计谋骗开他手下那些部众将领,然后提前埋伏好勇猛善战的将士们,等到宴席之中猛力击碎酒杯作为信号,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只要西岐失去了姜子牙这根顶梁柱,那么不用强攻也会自行溃败瓦解啦!
九公听闻此言后,不禁喜形于色,心中暗自思忖道:“先行此计真是妙不可言啊!堪称神出鬼没、变化无穷之机谋!而且能够想出这般计策之人必定是口吐莲花、能言善辩之士,更是懂得随机应变、灵活周旋之才呀!我深知,除了先行之外,恐怕无人能够胜任此项重任喽!恳请太莺先行不辞辛劳,明日亲自前往周国营帐劝说姜子牙亲临中军大帐,这样便可避免一场激烈残酷的争斗厮杀,早日奏响胜利凯旋之歌,班师回朝啊!”
太鸾当即抱拳应道:“既然元帅如此信任末将,认为末将并非无能之辈,那么太鸾甘愿领命前往周营叫阵,请姜子牙亲赴中军大帐。”九公闻言大喜过望,一夜无话,转眼便是次日清晨。
这天,邓九公高坐帅帐之上,点卯升帐完毕之后,随即下令让太鸾速速动身前往西岐城去完成说亲之事。太鸾领命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辞别了九公,带领一队人马出了军营直奔西岐城而去。不多时,太鸾一行便来到了西岐城下。只见他勒住缰绳,对着守城的门将高声喊道:“吾乃汤营先行官太鸾是也!今奉邓元帅之命,特来求见姜丞相,烦请诸位将军代为通传一声!”
守城官一路疾行来到相府门前,稍作停顿后便匆匆入内,见到姜丞相后连忙施礼禀报:“启禀丞相大人,城下来了汤营的先行官太鸾,说是要求拜见您,请您下令如何定夺此事。”
姜子牙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转头对着身旁的惧留孙说道:“看来大事即将告成啊!”惧留孙闻言亦是暗自欣喜。
姜子牙随即吩咐左右侍从:“快去把客人请来。”守门官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军校一同来到城下打开了城门。开门之后,守门官对着太鸾喊道:“丞相有请!”
太鸾不敢怠慢,急忙催马入城。待到行至相府门口,他赶忙翻身下马,整理好衣冠。此时已有左右侍从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功夫,太鸾便被引入府内。
只见姜子牙和惧留孙亲自走下台阶迎接太鸾。太鸾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控背躬身行礼道:“丞相在上,末将不过是马前的一名小卒罢了,按礼数应当叩头拜见才是,怎敢劳烦丞相如此厚爱?”
姜子牙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将军说笑了,咱们两国如今既是对手也是宾客,将军不必如此谦逊。”太鸾再三推辞致谢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落坐。众人相互寒暄问候一番,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待大家都放松下来,姜子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此前因为惧留孙道兄将那土行孙擒获,本打算立刻将其斩首示众。可谁料想那土行孙竟然苦苦哀求,说邓元帅曾经与他有过婚约之事,恳请我暂且饶他一命,容他再等些时日。所以呢,我特意派散宜生大夫前往邓元帅的中军询问此事是否属实。倘若元帅果真有此约定,我自然会将土行孙放归回去,也好成全他们二人的这段儿女情长、人间恩爱的佳话。所幸邓元帅已然应承下来,表示只等商议妥当便回复于我。今日将军前来拜访,想必邓元帅定然有所交待吧?”说完,姜子牙目光灼灼地盯着太鸾,等待他的回答。
太鸾听到此处,赶忙起身欠身答道:“承蒙丞相下问,此事确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