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灯火通明,白镜禾在殿内来回踱步。
一个个将领面色凝重地走进大殿,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地回报:“陛下,臣等搜寻无果,未找到皇后踪迹。”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镜禾的心逐渐被恐惧填满,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在心底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昭言气喘吁吁地跑到白镜禾跟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汗珠,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陛下,别找了,皇后,皇后…出宫了。”
白镜禾双眼紧紧盯着昭言,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昭言好不容易把气倒匀,稳了稳心神,说道:“臣刚才去问了宫门守卫,说皇后出宫了,而他们放皇后出宫的理由和宫女一样,他是皇后,没人敢拦。”
白镜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双手微微颤抖,“快,找宫里所有会画像的人来,特别是见过皇后的,能画多少画多少,你拿着孤的手谕去崇亲王府,让崇亲王带人连夜秘密寻人,不可扰民。”白镜禾语速极快,边说着边手忙脚乱地写了道手谕,字迹因内心的慌乱而显得格外凌乱。
“臣领旨。”昭言接过手谕,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他总觉得皇后丢了,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能找回皇后将功补过就好了。
崇亲王府内,白慕淮和安从玉刚刚歇息,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们看着昭言递来的手谕,上面凌乱的字迹让他们瞬间明白,白镜禾已经慌了神。白慕淮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安从玉则迅速系好衣带,对昭言说:“昭言,你回去守着陛下,找人的事,我和慕淮去。”
待安从玉和昭言走到院里,白慕淮已经集结了府兵。这些府兵大多出身官宦世家,身姿挺拔,眼神坚定。白慕淮目光扫视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都是官宦子弟出身,大都见过宫里的衣料,只要看见穿宫中服制衣料的男子,就给本王带回来,宁可认错,也不能错过一个。”
昭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分。他是寒族出身,以往,他总是看不惯世家子弟的做派,总觉得他们表面光鲜亮丽,实则不学无术,是无用的草包。可此刻,在这紧急关头,不管是崇亲王白慕淮,还是崇亲王妃安从玉,又或是那些正在睡梦中被突然叫醒的府兵,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怨言,他们行动迅速,有条不紊。
昭言有些失意地回到宫里,勤政殿内,白镜禾强装镇定地坐在案牍前批阅奏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本奏折已经摊在那里半天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昭言情绪低落的走到白镜禾跟前复命:“崇亲王和崇亲王妃亲自带着府兵去找了。”
白镜禾看着眼前的昭言,见他神色落寞,开口说道:“你这垂头丧气的是怎么了?皇后的事,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去休息吧。”
昭言摇了摇头,“臣不是因为自责丧气,而是突然有所感悟。臣是寒族出身,一直以来都看不惯世家子弟的嘴脸,总觉得世家子弟皆是些表面光鲜,实则无用的草包。可就在刚才,在崇亲王府里,不管是崇亲王还是王妃,或者是那些正在睡觉,被薅起来的府兵。能入王府的府兵,多是世家子弟,出身也不低,可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怨气。相反,看看与臣同是寒族的齐宣章和古丰,且不说市井计较,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令人作呕。可见,人品与家世并无关系,是我之前过于狭隘了。”
白镜禾静静的听昭言说完,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昭言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
“昭言,或许这就是朝廷需要寒族之士加入的原因,如果你不是自己有所领悟,就算有人这么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当然,也正是因为有了你这个寒族,才让孤,让世家看见了寒族里也有不俗且才德兼备之人,这世间事,皆不可一概而论。”
京城街巷,白慕淮和安从玉兵分两路,一个往南,一个往北,白慕淮带一队府兵刚走到城门附近,没想到,楚千墨没找到,却遇见了一个不该在天陵遇见的人,戈越王子塔布罗,她与此人几年前在边境交过手,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谁都没占到便宜。
白慕淮周身紧绷,手紧紧握着刀柄,
“塔布罗,你深夜出现在我天陵都城,意欲何为?”白慕淮的声音冷若冰霜,其中的警惕与敌意毫不掩饰。
塔布罗嘴角勾起一抹调戏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自然是来看看天陵风光,难不成我来看你啊?你知道的,本王子对女人没有兴趣,特别是你这样的女人。怎么?天陵容不下远方来客?”他的语调轻松,话语里却满是挑衅,故意把“这样的女人”几个字咬得很重。
白慕淮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没好气地回了句,“天陵愿迎万邦来客,只是,你最好安分些,天陵自然是容得下你的,不过本王未必容得下。”
塔布罗坐在马上,身子向前探了探,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了,“我说白慕淮,你这样的女人当真有男人要吗?”
白慕淮策马与塔布罗擦肩而过,“这种事就不劳王子费心了。”说罢,便带着身后的府兵离开了。
塔布罗望着白慕淮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轻夹了下马腹,马儿缓缓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向身边一个身着天陵服饰的少年交代道:“去探探,白慕淮大晚上不搂着她的娇夫睡觉,在城里乱转什么?”
没过一会儿,那少年便回来了,“禀王子,她好像在找什么人,而且不止她一个人在找,还有几拨人也在找,这是我假装他们自己人,要来的画像。”少年说着,双手将画像呈递给塔布罗。
“找人?”塔布罗接过画像,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有意思,这事儿可太有意思了。”他喃喃自语道。
“你带几个人换上天陵服饰,务必抢在他们前面找到。”说罢,把画像递还给了那少年。
少年领命而去,很快带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