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上方的秦王龙行湖,在听完魏望舒这番言辞恳切的解释之后,原本紧绷着的脸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根据宥连竹所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位魏先生在前些时日,的确曾经与君清夜把酒言欢,如此说来,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人交情似乎相当深厚啊。
猩红的血液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流淌开来,但训练有素的侍女们手脚麻利地将其清理得一干二净。
然而,尽管血迹已消失无踪,宴会厅内那凝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久久无法散去。
秦王龙行湖身姿挺拔如松,他缓缓转过身来,负手而立。只见他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天空,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魏先生,依你之见,今日这桩事情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秦王龙行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魏望舒身上,完全无视了周围其他谋士的存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随着秦王,纷纷聚焦到了魏望舒身上,其中不乏一些略带不满和嫉妒的眼神——毕竟,能得到秦王龙行湖,如此单独垂询的机会可不多见,而魏望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面对众多异样的目光,魏望舒面色从容,毫无怯意。她微微抬起头来,清澈如水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这微笑并非讨好或者迎合,而是一种自信和淡定。
她稍稍沉吟片刻,仿佛在脑海中组织语言一般,随后轻轻挪动脚步,向着前方不远处,正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秦王龙行湖,拱手行了一礼。只见她身姿挺拔,动作优雅大方,丝毫没有因为周围人的注视,而有半分慌乱。
接着,魏望舒抬起头来,直视着秦王龙行湖的眼睛,朗声道:
“回禀王爷,以属下之见,今日之事恐怕与属下有所关联。”
她的声音清脆,如同玉珠落玉盘般动听,又带着一种坚定和果敢。
听到这话,秦王龙行湖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愈发紧锁起来,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一团麻花。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之色,但这讶异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到它的踪迹。
紧接着,秦王龙行湖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盯着魏望舒,追问道:
“噢?魏先生为何会如此说?不妨详细说来听听。”
尽管此时秦王龙行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颇为平和,甚至还带着几分温和之意,但只要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他那犀利如刀的眼神里,分明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能够瞬间洞穿人心。
魏望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和退缩,否则不仅无法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还有可能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她定了定神,开始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王爷,您是否还记得数日之前,在映月台时,属下曾向您进献过一条计策......”
听到这话,秦王龙行湖那如剑般锋利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两道墨色的山峦横在了额头上。
回想起当初这位魏先生所献之策,竟然真的让他成功的,抓住了吏部尚书的致命把柄。
而在经过林逸枫巧妙地运作之后,这吏部尚书果然如同墙头草一般,迅速的转投到了他的麾下。
要知道,这吏部尚书可并非等闲之辈,其原本乃是七皇子、如今的齐王龙行渊的心腹党羽。
吏部作为掌管全国官吏任免、考核、升迁以及调动等诸多重要事务的部门,一直以来,都是齐王安插自己亲信和势力的关键所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却被秦王龙行湖硬生生地,从齐王龙行渊手中挖走了,齐王龙行渊对此岂能不耿耿于怀?心怀怨恨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王龙行湖心思缜密,不过须臾之间,便已将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理得一清二楚。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对这位足智多谋的魏先生,又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意。
只见秦王龙行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继续享用美食,而后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魏望舒,缓声道:
“各位继续用膳,魏先生,你且随本王来一趟。”
说罢,他转身迈步朝着一侧的偏厅走去。
魏望舒听闻此言,心头不由得一紧,暗自思忖道:
这秦王龙行湖向来生性多疑,此番突然单独召见自己,莫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刚才的刺客与我有关?若是如此,今日恐怕难以脱身了。
尽管内心忐忑不安,但她还是强作镇定,跟随着秦王走进了偏厅。
偏厅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秦王龙行湖身姿挺拔如松,背对魏望舒而立,宽阔的后背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如同鹰隼般紧紧盯着魏望舒,薄唇轻启道:
“魏先生,说实话,本王确实曾对你心存疑虑。”
秦王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就像一道惊雷,在魏望舒耳边炸响。她心头猛地一震,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拉到了极致。
那藏于袖袍之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手心里已满是汗水,脑海里更是飞速转动起来,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在哪一处露出了破绽。
然而,秦王似乎并未察觉到魏望舒内心的波澜起伏,那张英俊的面庞上依旧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但这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更添几分寒意。
他微微眯起双眸,接着说道:
“你初出茅庐,便似那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不仅身份来历不明不白,而且还这般有备而来,为本王献上良策。如此行径,实在难以不让人觉得可疑啊!”
尽管此时秦王的面色看上去并不十分严肃,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气息,却犹如实质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魏望舒的心头,令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王爷您……”
魏望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试图为自己辩解几句,可话才刚刚出口,便被秦王龙行湖打断。
“但是……”
魏望舒刚要继续说下去,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秦王龙行湖迅速地将话锋一转,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刚才倘若你当真心怀不轨、居心叵测,想要谋害于本王,那么这场所谓的刺杀理应策划得更为周密详尽才对。”
“可你不仅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倒出言警示本王,甚至还能条理清晰地道明整个事情的关键要害之处。”
“所以,本王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像你这般多此一举究竟有何用意?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阴谋不成?”
言罢,秦王龙行湖不紧不慢的转着手上的扳指,原本萦绕在其周身那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也随着他的语气放松而逐渐消散开来。
此刻,他那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魏望舒身上,仿佛能够洞穿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不过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本王决定选择相信你。相信魏先生你此番前来确实是诚心诚意地,想要投靠到本王的麾下,为本王效力。希望你日后莫要辜负本王对你的这份信任呐!”
听到秦王龙行湖这番话,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魏望舒,终于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时,她方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湿漉漉的一片紧贴在后背上,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回想起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魏望舒心有余悸。原来,秦王龙行湖竟然从一开始就在暗中对她心存疑虑和猜忌。
若非今日那场突如其来的刺客事件,阴差阳错之下给了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再加上自己当时临危不乱、决策果敢,恐怕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从此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此处,魏望舒不禁暗自庆幸,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往后行事定要加倍小心谨慎,切不可再露出丝毫破绽让人生疑。
尽管魏望舒行事向来谨慎至极,但她怎么也未曾料到,在那多疑的秦王龙行湖眼中,自己竟然自始至终都充满了疑点。
只见魏望舒恭恭敬敬地,朝着秦王龙行湖行了个大礼,言辞恳切地道:
“多谢王爷对属下的信任,属下定将竭尽全力、绞尽脑汁来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
此时,秦王龙行湖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魏望舒,并不言语。
只见他轻轻地抬起手,缓缓地拍了几下掌。就在这一瞬间,门外迅速走进一名侍女。
这名侍女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铺着一层鲜艳如血的红布,而在那红布中央,则摆放着一只白净如雪的细口小瓷瓶。
魏望舒的目光一触及到那个小瓷瓶,心中顿时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
因为她非常清楚,秦王龙行湖接下来将要采取的行动已经不言而喻。
秦王龙行湖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优雅地拿起了那个小巧玲珑的瓷瓶,然后微微晃动起来。
随着他手部的动作,瓷瓶内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向魏望舒,缓声道:
“魏先生才智过人,想必应当知晓那吏部尚书,为何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转而投身于本王的阵营之中吧?”
“除了我们掌握了其致命的把柄,从而加以要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缘由。”
魏望舒那一双深邃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如钉子般,紧紧地钉在那个小巧精致的瓷瓶之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原本白皙的面庞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有一片乌云正笼罩着她。
只见她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沉吟之后,方才用一种异常凝重的语气回应道:
“御下不严。”
这四个字虽然简短,但却如同重锤一般敲落在空气中,令人不禁心头一震。
站在对面的秦王龙行湖,听到魏望舒给出的这个答案,那张冷峻的脸庞上竟然瞬间浮现出一抹欣然的笑容。
他满意地点点头,轻声说道:
“魏先生果然懂我,请吧。”
说话间,他还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魏望舒去拿放在托盘上的那个小瓷瓶。
魏望舒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右手伸向前方。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瓷瓶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突然开始像风车一样飞速地旋转起来。
今天只要吃下这瓶子里的药,那么从今往后,自己这条小命便相当于,完全被秦王龙行湖攥在了手心之中。日后无论是否能够成功扳倒秦王龙行湖,最终等待自己的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如果此刻拒绝服下这瓶中的药物,那么毫无疑问,自己马上就会命丧黄泉!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能够顺利扳倒眼前这个作恶多端、鱼肉百姓的秦王龙行湖,拯救千千万万无辜之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这里,魏望舒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只要能够将秦王龙行湖彻底扳倒,解救天下苍生,即便自己身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已经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之事。
魏望舒紧紧握着手中那,装有漆黑药丸的小瓷瓶,心中暗自思忖:
难道这就是上天赐予我的机遇,让我得以死而复生,并借此机会一举扳倒那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的秦王龙行湖?
想到此处,她毫不犹豫地倒出了小瓷瓶中的药丸。
只见这些药丸通体漆黑如墨,却并未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其间,若有似无,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就在魏望舒准备将药丸放入口中吞服之时,突然间,偏厅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只听得有人高喊:
“王爷,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王爷!”
听闻此言,秦王龙行湖不禁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他心中暗忖: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此刻扰我清静?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带着些许不耐之意:
“哎呀,你们别拦着本王!今日乃是秦王殿下的乔迁之喜,本王特意前来道贺,尔等怎敢这般推三阻四?”
原来是君清夜到了。
话音未落,偏厅的大门便被猛地推开。君清夜手持一个精致的梨花木小盒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先是向秦王龙行湖拱手作揖,朗声道:
“恭喜秦王殿下乔迁新居,愿殿下此后事事顺遂,福寿安康!”
说罢,他的目光随意一扫,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魏望舒:
“咦?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
君清夜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微微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但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魏望舒手中那颗漆黑如墨的药丸时,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瞬间掠过他深邃的眼眸,然而这种情绪稍纵即逝,转瞬间便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
魏望舒紧紧地将药丸攥在手心中,紧接着,她恭恭敬敬地朝着君清夜行礼,并高声说道:
“草民魏无痕见过清河王爷!”
其声音洪亮而清晰,在这略显静谧的房间内回荡着。
与此同时,秦王龙行湖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缓缓地从二人身上扫过。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对于眼前这位突然到访的表兄,不禁多了一分警惕之意。
毕竟此时此刻,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凑巧,再加上与魏望舒之间那看似非同寻常的互动,很难不让人产生诸多联想。
秦王龙行湖心念一动,不着痕迹地向门口处站立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名侍女心领神会,当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然后缓缓合上了房门。伴随着那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只听得秦王龙行湖开门见山地说道:
“表兄,咱们都是自家人,本王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如今这夺嫡之争已然愈演愈烈,不知你是否有意相助于我?”
“倘若你能点头应下此事,那么魏先生手中的红尘笑,自然也就无需使用了。”
说罢,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君清夜,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表情,洞察其内心真实想法。
随着秦王龙行湖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原本在君清夜那张俊朗面容之上,所悬挂着的淡淡笑容,竟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散了似的,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之色,沉稳而凝重。
【女主女扮男装,不要问作者菌,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问就是,他们眼瞎!看不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