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上环海味街|晨7:22
周夏夏蹲在潮湿的巷角,指尖捻着从麻袋漏出的印度香料。豆蔻与姜黄的辛辣里混着铁锈味,她扒开香料堆,底下压着把蛇纹匕首——刀柄刻着萨瓦什家族的梵文徽记,血槽里卡着片蓝玫瑰花瓣。
“妹妹,这箱货不能碰。”摊主突然按住麻袋,腕间菩提串缺了两颗,和周寅坤佛珠的缺口一模一样。
她起身时假意踉跄,校裙腰带勾破麻袋,咖喱粉倾泻而出。在摊主的咒骂声里,她攥紧从破口摸到的金属片——是周寅坤打火机的碎片,边缘还沾着他常用的沉木香水。
曼谷·湄南河仓库|上午9:47
周寅坤踹开铁皮箱,军靴碾碎洒落的茉莉花。印度男人坐在集装箱顶,银发辫梢系着孔雀翎,琥珀色瞳孔倒映着河面碎光。“萨瓦什先生迟到半小时。”他扯开领口,蓝玫瑰纹身随肌肉起伏,“我的时间很贵。”
“在等个好天气。”萨瓦什抛来镶满宝石的匕首,刀尖正对周寅坤心口,“听说周先生的玫瑰,只开在血泊里?”
周寅坤接住匕首反手掷回,刀刃擦过萨瓦什耳际钉入集装箱,震落的花瓣雨中有片蓝玫瑰。“我的花,”他笑着咬碎荔枝糖,“只吃自家的血。”
香港·西贡码头|正午12:18
周夏夏对着阳光转动金属片,折射的光斑在货轮甲板上拼出经纬度。陈舒雯突然拽她躲进渔网堆,追兵皮靴踏过眼前时,她嗅到萨瓦什匕首上的檀香味。
“这是印度军火商的标记。”陈舒雯用口红在船舷画出血色箭头,“周寅坤要和恶魔做交易了。”
箭头指向的救生艇里,整箱蓝玫瑰正在枯萎,每片花瓣都印着周耀辉制药公司的logo。夏夏忽然头痛欲裂——五岁那年,周寅坤捂着她眼睛经过实验室,指缝间漏出的正是这个标志。
曼谷·死亡铁路旧址|下午3:33
周寅坤踩着生锈铁轨,掌心把玩着萨瓦什送的翡翠鼻烟壶。林城递来加密文件:“莱斯要在维披什明天的演讲上动手。”
“把二号线的炸药换成烟花。”他嗅着鼻烟壶里的茉莉香粉,“记得用蓝色火药,小哭包喜欢。”
铁轨突然震动,货运列车呼啸而过。车窗闪过夏夏的脸——是上周她偷穿他衬衫时的监控截图,袖口卷了三圈还露出纤细手腕。他忽然扯断佛珠,檀木珠子滚进枕木缝隙。
香港·九龙城寨遗迹|傍晚6:08
周夏夏撬开排水管口的青苔,铁盒里除了一把ppK手枪,还有本泛黄的实验笔记。紫外灯照亮页脚注释:「1998.3.18,K的病毒与胚胎完美融合,蓝玫瑰绽放。」配图是婴儿脚环的特写,编号与她锁骨下的纹身数字一致。
陈舒雯的枪管突然结霜——周寅坤的直升机正在头顶盘旋,舱门垂下绳梯。夏夏攥着笔记本后退,却踩到个荔枝糖盒,糖纸折成的千纸鹤翅尖写着:上来,或者看我炸平这里。
曼谷·夜市摊档|夜8:55
周寅坤用匕首削着芒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蓝玫瑰茎秆。萨瓦什把玩着夏夏的学生证:“令嫒的瞳孔颜色很特别,像恒河夜雾。”
刀尖突然抵住萨瓦什喉结:“再盯着她的照片看,”芒果肉绽成花瓣形状,“我就用你的眼珠泡酒。”
手机在裤袋震动,特别提示音是夏夏的抽泣声。他接通电话,听见海风裹着她的质问:“为什么我的细胞能在你血液里存活?”
“因为……”他舔掉刀尖的芒果汁,“小哭包要长命百岁。”
香港·离岛货轮|夜11:17
周夏夏站在甲板边缘,手里攥着二十支血清试管。陈舒雯举着基因检测报告:“每支都含周寅坤的dNA,他在用自己的命续你的命!”
货轮突然调转航向,探照灯照亮前方礁石群。蓝玫瑰烟花在夜空炸开,拼出泰文“回家”。她摸到栏杆上的刻痕——是周寅坤的字迹:跳下来,我接着。
浪花溅湿裙摆时,她想起十五岁被他从泳池捞起来的夜晚。他浑身湿透地嘲笑她扑腾的样子像猫,手却抖得点不着烟。
曼谷·安全屋|凌晨1:19
周寅坤擦拭着染血的生日蜡烛,1998年的录像带正在循环播放。画面里他抱着婴儿躲避枪林弹雨,蓝玫瑰纹身还冒着硝烟。萨瓦什的密信在烛火上蜷曲:「圣女祭品已就位。」
他忽然捏碎蜡烛,融化的红蜡裹住夏夏的乳牙项链。“备船去印度,”蜡油滴下来,“该教小哭包认新叔叔了。”
后记
月光漫过夏夏枕边的玻璃瓶,二十枚荔枝糖纸。最旧的糖纸背面,少年笔迹在血渍中浮现:
「1998.3.19,小哭包今天没哭,不好玩。——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