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睛一瞧,竟是两个鬼差!李老二吓得,都不是尿裤子的事儿了,感觉屎都快出来了。他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俩不会就是来抓自己的鬼差吧?
就听两个黑影发出凄厉的怨唱:“阴阳两界任我走,黑白无常不回头。勾魂索命无常到,生死簿上名已留。阳间善恶皆有报,阴曹地府罪难逃。莫怨无常无情面,只缘因果未曾修。”
李老二一听,暗叫不好,看来来的这俩官还不小,竟是黑白无常,小鬼们的头儿。
这时,黑白无常也发现了李老二。其中一个手指着他,大声喊道:“快看,他有影子。他不是阴司的,快抓住他!”
刹那间,李老二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差点扯着嗓子喊出亲妈。那惊悚的感觉,就像被恶魔的利爪死死抓住,灵魂都在颤抖。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两个鬼差就如黑色的闪电般,裹挟着阴森的气息来到了跟前。
李老二瞪大了眼睛,惊恐地仰望着,这才看清,每个鬼差都身形高大,足有一丈多高,仿佛两座巍峨的黑山,矗立在他面前。那强大的压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好在李老二反应还算敏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脑飞速运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猫着腰,像一只受惊的野兔,从两个鬼差的胯下钻了过去。一脱身,他便撒开腿,朝着来路拼命跑去,那速度,仿佛背后有无数恶鬼在追赶。
幸亏他刚进入这个恐怖的世界没走多远,来时的路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如同刻上去一般。
他撅着屁股,两条罗圈腿快速交替,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拼了命地狂奔。跑着跑着,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巧,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托着。
后来才恍然惊觉,原来是自己吓得失禁了,满满一裤裆的污秽之物。只觉得里面温热粘糊,恶心之感涌上心头,可此刻,他却荒谬地觉得仿佛把所有身体的障碍和累赘都排空了,跑得愈发顺畅。
但此刻他哪有心思顾及这些,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鬼地方!他庆幸自己的身体还没被恐惧彻底吓僵,还能灵活跑动。不一会儿,前方那一丝光亮映入眼帘,他定睛一看,正是头顶的入口,那是他逃离地狱的希望之光,他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求生的火焰,脚步也愈发急促 。
可倒霉的是,那一裤裆的屎随着身体跑动的震颤,顺着大腿流到小腿,又顺着小腿流进棉布鞋里,脚底板瞬间打滑,严重影响了前进速度。
就在他马上要爬上洞口的时候,后面一只黑色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脚,鬼差追上来了,嘴里还喊着:“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
李老二一听,这分明是催命啊,大声喊道:“我还没散场呢,我不想死啊,你们搞错了,我是阳间的人,我不想死……”
他像个遭受非礼的农村小媳妇,拼命蹬着双腿,想甩掉鬼差。嘿,还真别说,刚才拉的那泡屎起了润滑作用。他瞬间抖掉了一只鞋,也挣脱了那只抓在脚上的黑手。
李老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上井底的地面。一瞬间,他感觉所有的阳气都被抽干了,立刻虚脱得晕了过去。
……
当李老二悠悠转醒,周围安静得可怕。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坐在那个寒冷又幽闭的井底。更诡异的是,刚才那个刻着八卦棋盘的石桌,居然又回到了原位,堵住了那个洞口。
这让他不禁犯起了嘀咕,刚才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难道只是一场梦?可当他看到自己光着的右脚时,心里顿时一阵发毛。对啊,鞋去哪儿了?难不成刚才的事是真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裤裆,还是湿乎乎的,没错,那泡尿和屎还热乎着呢,看来确实是刚“卸了货”没多久。一切都如此真实,绝非幻觉 。
李老二猛地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伸手往胸口摸去,指尖触碰到那个物件的瞬间,他悬着的心才如释重负般落了地,还好,它还在。
这一趟九死一生,遭的罪可不少,要是空手而归,那可真成了笑话。此地就像个暗藏危机的龙潭虎穴,不宜久留,这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打转。
他一把抓住来时系下的绳子,使足了力气晃了晃,扯着嗓子大喊:“二赖子,你个混球,还在上面吗?”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突兀,惊得远处栖息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远。
只见绳子上端也晃动了一下,他长舒一口气,看来二赖子还在井上候着。李老二麻溜地将绳子再次绑到腰间,双手紧紧攥住,开始吭哧吭哧地向上攀爬,每爬一步,都像是在和命运拔河。
连拉带扯,折腾得他精疲力竭,终于,他狼狈地爬出了枯井,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嘟囔着:“二,二赖子,你都不知道,老子能上来,那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太不容易了。”
等了好一会儿,气息才稍微平稳些,可他又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旁边的二赖子好像也躺在地上休息,可自从他上来,二赖子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连个问候都没有。李老二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禁侧头看过去。
这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见二赖子躺在井沿后边,只露出前半身,脑袋斜歪着。惨淡的月光像一层惨白的霜,洒在他脸上,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嘴巴张得老大,仿佛之前遭受过巨大的惊吓和痛苦。那脏兮兮、凌乱的头发里夹杂着带着鲜血的泥土,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说不出的凄凉。
很明显,二赖子已经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