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身份不过是过眼云烟,能换成银子的东西才是实打实的宝贝。李老二随手一甩,牌位便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地,孤独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他又扭头打量四周,香炉、碗碟、瓷瓶之类的日常供奉用具摆放一旁,可在李老二这个“识货”的人眼里,这些统统都是不值一提的凡品,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对他而言,不能换钱的物件,就如同街边的石头,毫无价值,他自然是提不起半分兴趣。
“可值钱的玩意儿到底藏在哪呢?”李老二眼珠子滴溜一转,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墓主人最宝贝的东西肯定贴身放着,对,贴身物件里没准藏着宝贝。既然是贴身的,那肯定就在这棺材里头,看来开棺是势在必行了。”
可一想到开棺,李老二那股子冲劲就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凉了半截。他这辈子劁猪骟马配牲口的活儿没少干,可真要让他开棺起尸,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抬眼望向墓室上方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这槐树长得如此茂盛,这墓主的阴气肯定重得很,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万一这尸体诈了尸,就凭我这两下子,撑死了也就操刀斩驴蛋的本事,哪能应付得了?”
这么一想,李老二的双腿就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裤裆里的家伙事儿随着身体的颤抖来回晃荡,发出“叮当”的声响,活脱脱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别尿,千万别尿!这裤裆可得给我管住咯,最近可没少丢人现眼,关键时候可不能再掉链子!是个爷们儿就得在这时候挺住,哪怕等会儿事儿办完了再去尿也成啊!”李老二在心里给自己疯狂打气,可那不争气的双腿还是抖个没完,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一番挣扎后,李老二还是败下阵来,他心里想着:“与其被吓得尿裤子,还不如主动出击,先尿一泡,省得待会儿屎尿齐出,全留在棉裤里,那可就真成了笑话。”
他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了,“哗啦”一声解开棉裤,掏出家伙,对着棺材就来了个“天女散花”!
狭小的墓室里,那股热尿落在棺材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在火折子昏暗的光线下,整个红木棺材被浇了个透,泛出一层诡异的黄色光芒,活像一个被诅咒的魔盒。
“看来最近烦心事太多,身体上火,喝水都少了。”李老二一边暗自嘟囔,一边提上裤子。可就在他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咚”的一声巨响从红木棺材里传了出来,那声音沉闷而又诡异,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
李老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刺耳。他手忙脚乱地抄起身边的锄头,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双眼死死盯着棺材,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警觉地等待着,可半晌过去了,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难道是我听错了?也许是这红木棺材在地下埋得太久,被我这泡热尿一浇,裂开缝了吧。只要不是棺材里的东西搞出来的动静就好。”李老二自我安慰着,可额头上的冷汗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后背的棉袄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凉飕飕的,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真的没什么动静了,李老二才稍稍松了口气。常年在赌局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他,在重大决策面前绝不能犹豫,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只会坏事。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怎么能空手而归呢?
想到这儿,李老二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他双手颤抖着握住锄头,用尽全身力气,将锄头狠狠地插进棺材盖的缝隙里,准备把这神秘的棺材盖子撬开。
他紧闭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腿紧紧并在一起,摆出一个滑稽又坚定的内八字,双臂下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仿佛在与全世界对抗。
“噗嗤”一声!
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李老二以为棺材终于被撬开了,满心欢喜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却傻眼了。棺盖子纹丝未动,依旧稳稳地盖在棺材上,而一股刺鼻的臭味却从胯下弥漫开来。
原来,是他因为太过紧张,双腿夹得太紧,放了一个音调极高的扁屁,那声音竟和启棺的声音惊人地相似,闹了个大乌龙。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正事还没干成,屎、尿、屁倒先来凑热闹,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李老二哭笑不得,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锄头,这一次,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仿佛要把自己的意志也一并注入到这一撬之中。只听“吱呀”一声,棺材盖终于缓缓被撬开,那声音就像古老的门轴发出的呻吟,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寂静。
李老二小心翼翼地用手把棺材盖推到一边,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扑面而来,仿佛是千万只腐臭的老鼠在鼻腔里横冲直撞。他强忍着恶心,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冒出来,才战战兢兢地拿着火折子,向棺材里面窥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前清的官服,素金顶戴在火折子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五蟒四爪的蟒袍虽已有些陈旧,但依旧透着一股威严。蟒袍之下,是一双官靴,静静地摆放着,仿佛在诉说着墓主曾经的荣耀。
“这到底是几品官呢?”李老二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过他也没心思深究。他的目光顺着尸体的脖子往上移,突然,“啊!”李老二惊恐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倒退了一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只见一张长满黑毛的脸出现在眼前,眼窝深陷,宛如两个黑洞,多处皮肤已经溃烂,裸露的地方长出了半寸多长的黑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