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也绝非等闲之辈,反应极快。他眼疾手快,一把拎起旁边的锄头,大喝一声,照着僵尸的脑袋狠狠砸去。
这一锄头力道十足,精准地命中了僵尸的天灵盖,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僵尸的脑袋上被硬生生地开了个天窗。里面半腐烂的、黑漆漆的脑浆等物如天女散花般四溅开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墓室,熏得人几欲作呕。
谁料,这致命的一击竟未能阻止僵尸的行动。那太监尸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直挺挺地站起来,用一只黑手摸着自己已经被打烂半边的脑袋,似乎是被彻底激怒了。那姿态仿佛在怒吼:“老子生前都没吃过这般大亏,虽说下边挨了一刀,但咱也曾是个响当当的爷们儿,你这小子今日竟敢如此羞辱我,拿命来!”
僵尸再次如饿虎扑食般朝李老二扑了过去,两只黑色的爪子寒光一闪,直插李老二的脖子。墓室本就狭窄逼仄,李老二根本无处可躲,被僵尸一把掐住脖子,重重地摁在了墙上。
这一下,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僵尸脑壳中散发的恶臭如同一股黑色的瘴气,扑面而来。李老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几只肥硕的蛆虫在那烂糟糟的脑壳中蠕动。这股恶臭熏得他双眼翻白,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差点一头栽倒晕死过去。
李老二心中又惊又怒,暗自纳闷:“这都已经腐烂了一半的尸体,怎么还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道?僵尸的脑壳上半部分几乎都被我打没了,可下半部分居然还能动,那上下咬合的牙齿,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李老二只觉胸口发闷,气息断绝,那僵尸的两只黑手如铁铸的钩子般死死钳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他的生命一丝一丝地绞杀殆尽。黑暗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他感到自己即将坠入那无尽的深渊。
千钧一发之际,李老二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胸前的小木盒子,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对啊!这太监生前被净身的宝贝可还在我身上呢!它这般对我穷追不舍,莫不是因为我怀揣着这物件?”细细思量,这推测倒也合情合理。
设身处地想想,若换做自己,一生心心念念的便是能留个全尸,来世投胎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可若那被净身的物件没了,这转世的念想岂不落空?换做是谁,怕是都得拼了命去寻回。
“原来如此,这便是这僵尸对我死缠烂打的根源所在!”想通此节,李老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胸前掏出那个小木盒子,连同里面的“宝贝”一同狠狠扔了出去。
说来也奇,这一招竟立竿见影。只见那僵尸猛地松开了利爪,仿佛李老二瞬间成了毫无吸引力的路人,它迫不及待地转身,如饿狼扑食般扑向那小木盒子。
李老二只觉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他趁机大口喘息着,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吮吸着空气。稍作恢复,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脚并用爬上了棺材,双腿一蹬,奋力朝洞口攀去。
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他的上半身堪堪爬出洞外之时,左腿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李老二心中大骇,又急又怒:“我不是已经把你的宝贝物归原主了吗?那不过是条干瘪的‘萝卜干子’,有什么好稀罕的?怎么还抓着我不放?难不成你还觊觎我身上这新鲜的?可关键是,我的东西安在你身上也不合适啊!”
李老二心中暗自叫苦,“我的宝贝跟着我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历经风雨,我们早已是难兄难弟,我又怎能轻易舍弃?这可如何是好?”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拼命思索着脱身之策。
“难不成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你生前虽已不是完整的男人,可也不能如此小心眼儿啊!他娘的,比那深闺里的妇人还斤斤计较!”
一股强烈的护宝执念在李老二心中熊熊燃起,他咬了咬牙,决心与这死太监的僵尸决一死战。他双手紧紧抠住洞口边缘,调整好身体的位置,右腿暗暗蓄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打算使出一招牲口的“后撩腿”绝技,给下面的僵尸来个迎头痛击。
他的小腿在空中来回蹬踏,反复调整着角度和力度,感觉时机成熟,便猛地一脚朝着僵尸的半拉脑袋蹬了下去。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僵尸的脖子,那僵尸如同一截枯木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然而,这僵尸却似有着无穷的生命力,瞬间又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双眼冒着幽光,张牙舞爪地再次扑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愈发显得生猛可怖。
不过,李老二这一脚也并非毫无作用,他趁机挣脱了僵尸的纠缠,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洞口。
就在他完全脱离洞口的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洞口的土石不堪重负,瞬间塌陷。之前李老二刨挖出来的泥土如决堤的洪水般倒灌进洞中,眨眼间便将整个洞口掩埋得严严实实。
那墓穴本就位于河滩之处,土质潮湿绵软,流沙含量颇高。经李老二一番连挖带闹的折腾,墓室的框架终究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就此塌陷。那作恶的僵尸,也被彻底掩埋在这黄土之下,恰似被命运的巨手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老二心有余悸,双腿仍止不住地打颤,可好歹算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皇太后吉祥,想必是天兵天将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啊!”生怕那僵尸破土而出,再度纠缠,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给那塌陷的墓穴,扭头便朝着河对岸撒腿狂奔。
李老二一路狂奔,脚下生风,一口气跑出了二里多地,直至精疲力竭,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再也迈不动半步,才颓然停下。他胆战心惊地回头望去,见身后并无异常,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他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灵魂都已飘出体外,整个人被恐惧与疲惫彻底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