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那你倒是进去呀!”
许诺一边摩挲着他那颗大脑袋,一边斜睨着我,脸上带着几分促狭,
“光会耍嘴皮子,不敢动真格的,还算什么好汉?我看呐,你胆子还没棍子大呢。别看这小子平时不着调,真到挖坟掘墓这种事儿上,手起手落,一点儿不含糊。”
我微微皱眉,不紧不慢地说道:“许大脑袋,你少来激我,这会儿可不是用激将法的时候。再说了,棍子这哪能叫挖坟掘墓呢?咱可不能用词不当,平白无故把人家革命青年的一腔热情给浇灭了。”
这话刚落,棍子就不干了,转身对着许诺,脸上带着一抹戏谑又满不在乎的笑:
“许大脑袋,你小子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自己没那胆子干,又一门心思好奇里面是啥,就净想着怂恿我们俩进去。我可告诉你,棍爷我从来就不知道啥叫怕。
转头又对我说:“大有,走,咱俩下去,瞧瞧下面到底藏着个怎样的神秘世界。这机会,别人恐怕一辈子都遇不上,现在石基正好塌陷,这可是老天爷都在给咱开道啊!”
我沉吟片刻,透着审慎对棍子说:“我倒不是顾虑别的,就是担心这入口实在太小了。你这面条似的体型,说不定还能勉强挤进去。可像我这种正常男性的体格,怕是根本钻不进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
棍子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行了,我先下。”
我连忙制止:“不行,棍子。你是咱们几个里最瘦的,要是你先下去,万一我们其他人下不去,你在下面出了什么意外,连个搭把手救你的人都没有。既然决定下去一探究竟,还是我先下。我要是能下去,凭你的身形肯定没问题。”
我又扭头看向许大脑袋,神色郑重:
“你小子虽说不下去,但也别在这儿干杵着。就守在这儿给我俩把风。要是听到我们在里面惨叫,你就麻溜地跑去叫人。要是我们下去一刻钟还没上来,你也赶紧出去找人帮忙。虽说这地方手机信号差得够呛,但你的手机必须保持开机,以防万一。”
许诺听了,忙不迭点头答应。
说话间,我挽起裤腿,紧了紧腰带,深吸一口气,缓缓蹲在洞口前。
我先把两条腿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刹那间,一股刺骨的潮湿与寒冷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洞里的温度,和外面温暖的初夏简直是天壤之别,仿佛一下子踏入了另一个冰寒的世界。
定了定神,内心那极度的探奇欲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驱使着我毫不犹豫地把屁股往洞里送。
幸好我肚子不大,腰围比臀围小了不少,只要屁股能进去,上半身基本就没啥问题。要是许大脑袋下来,可就麻烦大了。他那体型,要么被肚子卡住,要么被脑袋卡住,到时候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还得把别人的逃生路给堵死,那可真叫造孽。
我回头瞅了瞅许大脑袋,嘴角浮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你小子不进来可太明智了。不然呐,你的大脑袋就会被卡在洞口,跟便秘时拉了一半的感觉差不多,又粗又硬地堵在那儿,进不得退不得,那滋味,才叫一个酸爽呢。”
许大脑袋“呸”了一声,满脸嫌弃:“啧,光听着就恶心,你就是求我下去,我也不干。”
当我艰难地挤过那狭小的洞口,双脚终于触碰到洞底的那一刻,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直钻鼻腔。
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手指飞速滑动,将照明亮度调到最大。强光瞬间撕开黑暗的一角,我眯着眼,谨慎地打量起四周。
眼前是一条低矮的甬道,脚下是平整的青砖,每一块砖都紧密贴合,缝隙间几乎看不到一丝泥土,显然是精心铺设而成,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前人的用心。
青砖表面已然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像是岁月留下的神秘符文。我顺着甬道向内望去,深邃的黑暗仿佛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有着无尽的吞噬力,仿佛要将一切光线与希望都彻底吞没。
说实在的,那一刻,一丝后悔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我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双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静静地等待棍子下来。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洞口确实显得过于狭小,但对于身形瘦削如棍的棍子来说,简直就是量身定制。他那细胳膊细腿,加上水蛇般灵活的腰肢,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钻这种狭窄空间而生。
然而,刚一下洞,他就陷入了困境。这洞口从地砖到顶部不过一米多高,他那修长的身形根本无法舒展,只能像一只煮熟的大虾,全蹲蜷缩在那里。好在他身材精瘦,蜷成一团后倒也没占据多大空间。
我俩相互扶持着肩膀,彼此借力,努力让身体保持平衡。棍子也举起手机,向甬道深处照去。
可这里的黑暗就像是一种有生命的物质,疯狂地吞噬着灯光,除了一条斜向下延伸的青砖甬道,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
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甬道向下挪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前行了几米后,惊喜的是,甬道内的空间渐渐变高了。虽然依旧无法直起身子,但蹲着前行已经轻松了许多。
又半蹲着艰难地走了十多米,脚下的路面终于变得平坦起来。棍子实在忍受不了双腿的酸痛,索性“噗通”一声趴到地上,双手撑地,像一只大虾,向前快速爬行。
他一边爬,一边歪着头对我喊道:“大有啊,这蹲着走简直就是活受罪,还不如爬着呢!这一路走得我,感觉跟当年上体育课练鸭子步似的,累得腿肚子直打颤。想当年在家看片儿,强撸到两眼直冒金星,都没这么酸爽过!”
我暗自好笑,心想,行吧,你不怕脏,爱怎么爬就怎么爬吧。其实我的双腿也早已酸痛不已,全靠着扶着墙壁才勉强支撑着身体。
就这样又艰难地前行了一会儿,我们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内嵌在墙壁里的小佛龛,而甬道也在此处拐弯。
我们先后向右侧拐去,费力地通过了这个狭窄的拐角。又向前摸索着前进了大约十来米,眼前的景象突然豁然开朗,空间一下子变大了起来。
虽然高度依旧没变,但却出现了一个六七个平方左右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