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古文了解有限,但对上面的图形略知一二,都是些特殊的解卦变卦之法,甚至融合了奇门遁甲阴阳之术,作者必定是研究周易的高手,而且上面记载的许多图形,都是上古时期便已失传的特殊法门。
我调动当年高考时的全部脑力,以最快速度尽可能多地将内容记在脑海。可文字部分,大多还是无法完全参透。
我把书递给棍子,说道:“来,文化人,终于轮到你大展身手了。这书里的古文,我们几个都不太懂,你来试试。”
棍子顿时神气起来,平日里有些佝偻的腰身都挺直了几分,拍了拍自己瘦得像排骨的胸脯说:
“我就说嘛,咱也有看家本事,这么多年书可不是白读的,尤其是那些杂史,里头藏着多少真知识,你们懂啥?一个个还不服气。”
棍子一摇一摆地走到我跟前,伸出枯瘦如粪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煞有介事地研究起来。
他前后翻了翻,说道:“这种古书啊,你们这些没读过《古文观止》的,就凭高中语文课本那点古文知识,根本看不懂。《古文观止》我可是从头到尾看了八遍。当然了,也是为了研究唐朝那点色情秘史,不过这种古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棍子研究了一阵,眉头渐渐皱起,抬眼看向我说道:“大有,这书透着股邪乎劲儿。普通文字记载我能看懂,可里头的卦书专业术语,我就摸不着头脑了。咱俩还得搭把手,一起琢磨,凭我一个人,解不开这书里的奥秘。”
于是我凑过去,和棍子并肩而坐,一同钻研起来。这场景,恍惚间让我回到学生时代,我俩就像两个努力上进的同桌小学生,并排挨在一起。我把头上的射灯调暗些,营造出浓厚的学习氛围。
一番挑灯夜战,我俩咬文嚼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书嚼烂了。期间,棍子因太过用力翻译,接连放了三个响屁,总算是大功告成。
此时,我俩头上都冒出一层白毛汗。虽说对书中内容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大体也懂了个六成。
原来,这本书的作者正是历史上修建开山寺的张开山。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那具在环水祭坛差点要了我们命的僵尸,也是他。说白了,这整座地下建筑,就是他临死前的“杰作”。
果不其然,地面上那座小寺庙——开山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他建造这地下建筑,是为了养一个东西,确切地说,是一只灵虫。可这灵虫究竟是啥,书中没有明说,只隐隐提了一嘴是只虫。
看到这儿,我满心疑惑,费这么大劲儿,建造规模如此庞大的地下宫殿,就为了养一只虫子?它到底有啥价值?
书中记载,这只虫可不一般,它由泰山主脉生成,顺着流经的地下水漂到此处,在这风水眼逐渐长大。
由于风水眼汇聚天地灵气,这特殊的虫又来自水脉上游,历经岁月沉淀,它身上便出现一些奇异图案。这些图案,蕴含着阴阳风水脉术,说白了,就是描绘地下联通结构和地下水起源之处的风水脉络。
张开山豢养这只虫,是因为一开始它体型微小,还不具备感知阴阳万物的能力,自然生不出那些图形,无法达成张开山的目的。
只有在这风水眼里,充分感知天地阴阳之灵,等虫体长大后,那些图案才会显现。张开山一心想要得到能感知天地的阴阳卦象,是为了去一个地方,大致位置在泰山附近,寻找一件至圣之物。
张开山表面是朝廷官员,实则是个极为厉害的阴阳卦师。他把毕生精力和财力都投入到阴阳数术的研究上,那他最终追寻、渴望发现的,肯定是与阴阳八卦有关的圣物。
当然,书中记载没那么详细,也没明确点明,很多都是我的推测。
我甚至猜想,他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段,让自己的尸体僵尸化,就为了等这只虫子长大后,感应天地生成卦象,完成自己的遗愿。
这也让我联想到五六百年前,他在任上突然来到此地,又去了趟泰山,随后返回,修建开山寺的缘由。如此一来,整个逻辑链条就通顺了。
也就是说,张开山想去泰山圣水的源泉找那件圣物,可由于种种原因没找到,却发现了这只能够感应天地的灵虫。得知此处是泰山余脉的风水眼后,他便将灵虫豢养在此,借助阴水地脉的连通,让虫子身上显现阴阳卦象,从而知晓圣物——水源的真实地点。
这可真是一盘大棋局。正应了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无缘无故在此建一座寺庙,还搞出如此庞大的地下工程,绝非偶然。
还有一处反常的地方,据史书记载,修建开山寺的工匠最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去哪儿了呢?之前在祭坛棺椁上出现的诗,应该是修建工人留下的,为了不让棺主发现,还用了藏头诗的形式。他们肯定知道下面危险,才提醒别人不要进入。
书中有一点,看得我脊背发凉。就是那只放养的、能感知天地阴阳的灵虫,它到底在哪儿呢?书中记载,这灵虫要吃人肉才能长大。可这儿哪来那么多人肉给它吃?它吃什么?活人?尸体?
书中没明确记载,但修建开山寺的上百号工人最后都不见了,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实在可怕。难道真的是用这些工人来喂食那只灵虫?
我们每个人都不寒而栗,古人竟有如此阴毒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棍子双手捧着那本书,满脸恐惧,撇着嘴对我说:
“大有,你想想,那些工人能去哪儿?我看呐,八成是当饲料了!喂了他那只小宠物虫子。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可能被生吞;死了,做成干湿粽子,给那小宠物当常年口粮。说白了,活有活的吃法,死有死的吃法,活着吃排骨,死了做腊肉,一点不浪费,真够缺德的。”
我说道:“棍子,你赶紧闭嘴吧。干别的你不行,琢磨这些歪门邪道、阴损事儿,你比谁都来劲。不过说实话,我也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张开山可真够狠的,给自己下蛊,把自己变成僵尸,在这儿等上百年、千年,就为了等到那个卦象,完成死前遗愿,也算是个执着的人。”
白芳递给我们一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让我们补充下体力。毕竟从洞口下来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之前又经历了恶战,大家的体力都快到极限了。
我们吃着东西,白芳在一旁说:“这种蛊术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在古代云南那边用得挺多。但这种以阴阳玄学为根基的蛊术,确实少见。把自己主动变成僵尸,守在这儿的,更是闻所未闻。”
老万抢着说:“别的我都不关心,我就想知道,那只虫子在哪儿呢?要是棍子猜得没错,100多个人都没了,那虫子光吃这些人的尸体,不管死活,得长到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