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的是玉米面粥,外加上昨晚一样的黑窝窝头,不过徐颂祁吃的是两个掺白面的面菜团。
桌上只有他吃的不一样,主要是那一大袋白面都是徐颂祁的。
徐颂祁上工也是闲闲散散,常常干几个小时就没了人影,大队长村支书这些人都知道,一开始还会去说两句,见没什么用也不去管了,反正不上工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粮食,饿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可徐颂祁就没饿过,知青点是统一吃饭,每次他都把自己的那份扛回来,有时候还是精细粮,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偷工减料,都知道徐颂祁打起架来厉害着呢。
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他来青山大队一个多月的时候,把村里的王狗子打了一顿,说是当时那个惨哟,满地都是血,徐颂祁跟个煞神一样,浑身沾满血把人的脑袋往地上磕,王狗子的牙都掉了一地。
这事越传越邪乎,毕竟现在哪有人还敢明目张胆的把人往死里揍,有人说他祖上就是土匪,还有人说他自己就杀了人这才下乡来避一避。
尽管后来这事真相大白,是这王狗子不安好心就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往草垛里拉,让徐颂祁瞧见了这才把人揍了一顿。
但这事毕竟没人看见,小女孩的家长为了姑娘的名声也死不承认,所以这事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徐颂祁去了城里公安局一趟,还囫囵个出来了,更没人敢惹了。
魏书诚推了推眼镜,问道:“丁熹还没有起床吗?”
何静娴呼啦呼啦的喝完玉米面粥,擦了擦嘴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一会替她跟大队长请假。”
魏书诚倒是没再说话,孙跃进稀奇道:“铁娘子竟然会请假了,莫不是摔了一下,把脑子摔坏了。”
何静娴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孙跃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你的脑子才坏了呢。”
他小眼睛弯起,偏头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是我嘴欠,您说的没错儿,是我脑子摔坏了,您可别生气。”
何静娴白了他一眼,收拾了自己的碗筷,带着草帽集合上工去了。
厨房里的人慢慢的都走了,孙跃进走之前拍了拍徐颂祁的肩膀,“祁哥,别忘了咱的事儿。”
“去去去。”
徐颂祁赶苍蝇般的挥了挥手。
他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将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随便洗了两下晾在了院子里,回厨房看着放在橱柜上的唯一的钟表,那还是他从黑市淘来的。
已经六点了,天色早就大亮,女知青宿舍的门还是关的严严实实,他挑了挑眉头,这脑子一摔,性子还能完全就转变了?
太奇怪了。
丁熹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身上还是酸痛疲惫,她闭眼从空间超市摸出块巧克力,坐在床边慢慢吃了起来,现在她可不怕长胖了,猛吃就行了,先把肉给涨回来,什么热量大,她吃啥。
吃了两块巧克力,一包牛奶,一小袋威化饼干,腻到不行她才停了下来,收拾好垃圾直接去厨房,放在灶台里烧掉。
洗漱完后,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回房间拿出镜子,待她看清镜子里的人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太丑了,但这丑中仍能认出自己的模样。
原主跟自己有八分相像,她现在的样子很像昨晚在橱柜里盖着的晒黑黄的地瓜干,瘦的两颊凹陷,颧骨凸出,嘴唇发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黢黑黢黑的,能比非洲的同志好上那么一点。
只有一对鹿眼圆而亮,如同荧荧光火,像是被注入了灵魂。
人还能瘦成这样?!
她从空间里掏出一堆护肤品,不要钱的往自己的脸上抹,这脸一看就是缺水,缺保养。
这些花花绿绿瓶瓶罐罐的也不能直接就放在桌面上,她在自己的箱子里翻了翻,找出来了原主用完的蛤蜊油的盒子,挨个装了一些摆在了桌面上。
她又翻出来了原主的钱包,把零零散散的钱一整理,总共有三十二块八毛五分,还有点肉票,布票,糖票。
三十二块钱,也不算少,相当于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从来不为钱担忧的丁熹却觉得这点钱少的可怜,她想买的东西可太多了,首先就是雪花膏,为了自己能变漂亮,皮肤变白,得用上雪花膏遮人耳目。
村里人靠赚工分赚钱,工分用来换粮食,多余的工分则可以最后换算成钱,而粮票肉票各类票据,也是用工分换或者择选优秀的人发放。
她想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可能了,得找条别的路子赚钱赚票子才行。
丁熹将原主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整理了一遍,又将被子拿出去晒了晒,洗了昨晚的衣服,一切收拾好后已经十点多了,得赶在知青点的人回来之前自己先吃完。
她进入空间,直接奔向熟食区,拿了个卤肘子,两块大熏鱼,又拿了碗炒面,便躲在屋子里吃了起来。
丁熹的厨艺也还行,但对于现在只要油多,肉多,那绝对就是好东西了,吃完后,她又拿出来一大袋饼干,拆了包装用报纸装分装好,骨头和饼干包装袋全部埋在后土坡里。
等做完这一切,知青点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何静娴推开门,丁熹正躺在床上拉伸四肢,她走过去,上炕在炕边上坐下:“你咋样了,我跟大队长说了,大队长说你下午接着休息也成。”
有这好事,丁熹肯定不去。
她放下腿,从炕上爬了起来:“行,那我下午也不去了。”她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自己的胳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月真是把我累坏了,总感觉胳膊腿不如往常灵活。”
何静娴跟着她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
经她这么一提醒,丁熹想起来了,现在是1970年,高考是1977年恢复的,知青大规模返乡是1979年,至少还有七年的时间,她今年十九岁,如果不靠别的方法,她得二十六岁才能回城!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