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放下脸盆,她一整个难堪,听徐颂祁跟自己道歉简直像是把她在火盆上烤,有种无理取闹的感觉。
她跺了跺脚,幽幽的叹了口气。
等她洗漱完进屋子里的时候,徐颂祁已经把锅前做饭了,丁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抢铲子:“你放下吧,我来做饭就行。”
他将铲子举高,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早已换上了副温柔的表情;“你还在生气吗?”
见抢不到,丁熹也不再踮脚去勾,旁边是于清和陈泽民在做饭,她怕他们听到,小声道:“没有,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做饭,其他的事情你来嘛。”
徐颂祁满不在乎:“没事,这不是你不方便吗?”
要是在昨晚之前,丁熹乐的让他做,但昨晚那件事之后,她才意识到或许太过分了反而适得其反。
或许现在他还处在跟自己没有太熟,连朋友都算不上,纯粹搭火的革命同志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丁熹整个人都萎了。
“我还好,可以做饭,给我吧。”
徐颂祁看她这么坚持,将手中的铲子递给了她,锅里刚放下有两碗的白米饭,丁熹用铲子搅了搅,又去拿了个红薯切了进去,再从篓子里拿出来四个鸡蛋,做了两碗鸡蛋羹。
在丁熹看来极为简陋的早饭,殊不知在旁边的人看来已经是豪华盛宴了,一顿就吃四个鸡蛋,攒起来去卖也能卖个几分钱呢。
吃早饭的时候,丁熹安安静静的,腮帮子快速咀嚼,视线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总往徐颂祁那边撇,只是低头认真的吃着自己的饭,几乎要把脑袋都埋进去了。
没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徐颂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看了眼对面的人,“招到学生了吗?”
他是指那天晚上丁熹同他说的事情。
丁熹抿了抿嘴唇,“还不知道,今天去学校等等看。”
徐颂祁点头,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的安静。
丁熹将碗中的大米粥吃干净,起身将碗筷放好,转身对徐颂祁道:“那个,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进屋拿着自己的小包,一溜烟的逃走了。
徐颂祁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无措的揉了揉额头,这明显还在生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就是觉得胸口那里莫名的发闷。
一路小跑到学校,丁熹心里才松了口气,她是不知道徐颂祁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真的要大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只是难以面对,就像是跟老板请假或者跟老板要报销钱的时候,她总会把手机扔掉,去干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不去看自己发过去的信息或者忘掉。
刚踏入校门就看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围着许多社员,丁熹眼睛一亮,忙小跑过去。
办公室里围着十几个家长,孩子们好奇的对着办公室打量,见到丁熹来欢快的招手:“丁老师!我们要来报名上学。”
丁熹笑着:“好哦,欢迎你们。”
家长拉过闹的最欢的那个孩子,伸手拍了他一下:“老实点。”随后又不好意思的对丁熹笑笑:“昨晚回家那可是了不得的呀,撒泼打滚就是要上学,我们还以为他是那种不爱学习的呢。”
刘春妮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入学申请表,对着大家招了招手:“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大家自觉排成一队,挨个来这录信息。”
村里的社员们还有些稀奇,互相说个不停。
排在第一位的小男孩趴在桌子上看着刘老师写字,眼睛又转向旁边坐着的丁老师,眨巴眨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丁老师,真的有大白兔奶糖吗?”
丁熹:“当然咯,你们都来报名了,我们当老师的怎么可能食言呢。”她从包里拿出三袋子大白兔奶糖,拆开拿出来一块给他:“不仅有奶糖吃,以后考试谁表现的好,谁考试进了前三名,还有别的奖赏呢。”
小男孩抓着那颗奶糖,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兴奋的跳起来,“是奶糖!”拿着在后面小孩眼前甩了甩,跑出去跟别的小孩得瑟去了。
“丁知青。”翠婶子带着大虎和家里的另一个小男孩到了丁熹面前,“我们家大虎子回去老说你故事讲的好,头被他吵的不行啊,先送两个孩子来上学试试。”
丁熹看了看站在翠婶子一左一右的两个男孩,两个孩子相比于家里的其他孩子衣服上的补丁能少些,看来也是家里受宠的孩子,名单上翠婶子家里有五个适龄的孩子,丁熹也不能干预他们家长对哪个偏心或者提着苦口婆心的劝解他们孩子要一视同仁,现在能多两个孩子能上学已经很好的。
“翠婶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教导孩子们念书的。”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来了不少的家长来了,两人直忙到中午才歇下来,丁熹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名单,心里竟有种自豪感,“春妮,你猜我们招了多少学生。”
刘春妮脸上同样挂着笑:“已经超过六十了吧。”
“八十个学生!”
丁熹眉毛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这么多啊!就我们俩行吗?”
“嗯....试试吧,咱俩分开教。”
两人在一块商量了下各自的特长,最后丁熹负责教语文,历史,地理,刘春妮负责教算术,思想政治,和体育活动。
商量好了就该去拿教材了,丁熹提议她去县城里拿教材之类的,刘春妮留在学校继续等家长来报名,刘春妮自然答应。
这一上午过去,丁熹都过的充实无比,尤其是看着这群孩子踊跃报名,不管他们是因为故事书还是糖果。
直到回到知青点,厨房里热热闹闹的,嬉笑打闹声一阵又一阵,丁熹走进去,几人只是稍稍一愣,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男生烧火刷锅,女生揉面,何静娴也在里面聊的正开,看见丁熹过来,拍了拍手走过去,“丁熹,我们刚去合作社用粗粮换了细粮,要蒸馒头,一会我那份咋俩分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