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烟不大明白,怎么好端端不让她和如妃走近。
何况如妃是几乎板上钉钉的皇后人选。
不过她本来和如妃也算不上多亲近。
比起其他宫妃时常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们也不过是每月在昭阳殿碰上两三次而已。
这样两相对比,都算得上疏远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应下:“臣妾知道了。”
赵怀瑾这时伸手在她面前:“朕让你绣的荷包呢?”
姜云烟本来想午宴后寻个机会给他的,毕竟她可没有那个勇气在献寿礼时光明正大送,以她的绣功,她是真丢不起这个人!
就是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跟她要。
“臣妾放在宫里了,等午宴后拿给您可以吗?”
赵怀瑾收回了手,“那等晚上宫宴前给朕吧,午宴你不必来了。”
看她一脸疑惑,他便捏了下她鼻子:“中午那么热,朕是在体贴你,留芳阁离长秋宫可远得很。”
况且他自己也不打算在午宴逗留多久,这些不过都是流程而已。
其他人更加没有人配得上烟儿冒着大太阳去了。
可以不去午宴,姜云烟觉得没什么,她确实是怕热。
只是有一点:“那太后娘娘那边呢。”
太后是会出席的,到时候就她一人没去,太后过后肯定会问罪。
赵怀瑾轻嗤一声:“放心,太后也不会去的。”
说完怕她不懂,又道:“听朕的话就可以,别的不用去管。”
看她乖巧点头了,他便让她先回长秋宫。
……
午时之前,魏国公嫡次子因卷入卖官案被大理寺从府里直接带走的事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太后自然是没有出席午宴。
姜云烟回长秋宫后便睡了一觉,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等她一觉睡醒,也差不多到了该重新梳妆,准备宫宴的事。
……
临近晚宴,陆钊和蒋丰一起在举办宫宴的畅音园一处和皇帝禀告今日的事。
等禀告完,听了皇帝的吩咐后,俩人便准备告退。
蒋丰和陆钊离得近,今日总是似有若无地在陆钊身上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
他们从前都跟随陛下征战过,至今都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正事说完了,蒋丰便直接问:“你这今日是不是抹了什么香膏,怎么身上这么香。”
陆钊知道他嗅觉灵敏,昵了他一眼:“是你闻错了。”
说着便不耐烦挥手,“你说完了就下去,我还有要事禀告陛下。”
听是要事,蒋丰不敢再停留,行礼告退。
人走后,陆钊才上前一些,从怀里拿出一个墨绿色香囊。
只一眼,赵怀瑾便认出来这荷包。
第一时间,他猜是不是烟儿送给自己的荷包在哪里掉落,被陆钊捡了去。
而马上他想起,今日万寿节,他要穿的朝服不方便戴着,便将香囊放在寝殿。
他目光凌厉,脸色阴沉下来。
“前几日属下在御花园偶遇娘娘,娘娘送了这个香囊给属下,属下不敢私藏,也不敢随意处置。”
远处丝竹袅袅,而畅音园这一处,静得让人在大夏天脊背生寒。
赵怀瑾将香囊拿在手上,熟悉的淡雅茉莉香,还有上面笨拙的针脚。
他面色如墨,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是怎么一针一线认真绣,又是怎么一朵朵采下茉莉装进去。
越是笨拙不擅长的事还做完,越是显得心意珍贵。
“她怎么会送你?”
冷然的声音让陆钊心里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娘娘在采茉莉花,说要拿去装香囊里,属下就是客套着说也让司造坊做几个,娘娘便给了属下这个香囊。”
怕赵怀瑾不相信,他又道:“这事陛下可以问娘娘身边的半夏,前几日半夏来跟属下讨要,属下想着还是亲自交给陛下的好,所以没给半夏。”
他不仅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还在陛下面前又表了一次忠心。
陆钊知道,皇帝这会儿,恐怕是要杀人了。
片刻后,赵怀瑾才沉声道:“这么久才回禀,去领二十棍。”
陆钊领命退了下去。
明知道烟儿不知道如妃的身份,赵怀瑾依旧怒到极致。
哪怕烟儿是送给一个女人,也让他醋意横生。
离京前他让她绣个香囊送给他,她一开始脸上的不情愿他都看在眼里。
就算她没绣,他也不会怪她。
但是她绣了,却不是只送给他,还送给了旁人。
姚申从宴厅过来,提醒皇帝宫宴快开始了。
赵怀瑾将香囊扔给他:“拿去烧了。”
姚申接过仔细一看,“这不是兰娘娘的么?”
这几日他看到陛下一直戴着兰娘娘送的香囊,宝贝得很。
这会儿怎么要烧了?
但是看陛下周身气场冷得吓人,姚申便不敢多问,将香囊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拿去处理,便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皇帝。
……
畅音园是只有重要宫宴才会开启。
今日除了朝臣和宫妃,还有在各个封地的王爷以及朝臣家眷,因此热闹非常。
姜云烟到了畅音园不久,半夏就被不知道什么人叫走。
她捏着藏在袖子下面的荷包,想着先把荷包给陛下送过去,早前她答应了的。
这边人来人往,她穿着嫔位的宫装,长得好看又有些面生,有些朝臣的家眷从她头上戴的配饰大概能猜出来,这应该是陛下护在长秋宫的那位兰嫔娘娘了。
如今后位空悬,就算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后位不可能是出身寒微的兰嫔的,但看陛下目前的荣宠程度。
若哪日诞下龙子,恐怕妃位或是贵妃之位都有可能的。
简而言之,是绝不能得罪的。
姜云烟和几位夫人寒暄几句后,佩云告诉她陛下刚刚去了畅音园的东边处。
她便直接往那处去。
畅音园太大,不过宫宴是在南面的宴厅,东面是个花园,此时比较安静。
走了很久也不见陛下身影,她都在想会不会陛下回去了。
正要放弃继续往前时,一个小太监正在假山旁边拿着火折子点什么东西。
看到她过来时,小太监有些慌乱地跪下行礼。
原本姜云烟是没注意到小太监的慌乱,但是她瞥眼看见地上燃着小火苗的东西,好像是个墨绿色的香囊。
她走上去多看了两眼,那上面绣着的,好像是粉色的荷花。
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拿,被佩云赶紧阻止:“娘娘,小心伤着。”
佩云用自己的手帕盖上去,踩了一脚将火苗熄灭,这才把香囊拿起来。
香囊上的荷花被烧得只剩下不到指甲盖一点,露出里面的茉莉花干。
“这是谁让你烧的。”姜云烟低着头看香囊,眼里的水雾渐渐聚集。
心里否定着绝不可能是他。
但是小太监下一秒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窖。
“是……是陛下让奴才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