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大小姐!”小丫头学起旁边的奴婢给心渝问候行礼。
“嗯!还不错,不枉费我家紫菀那般为你费心,居然把给我捉的萤火虫都放在你屋。”
“是奴之过,求大小姐别怪……”
“我娇宠的妹妹怎会舍得怪罪?只是来提醒你一声,既然答应她就要记住承诺。”
“是!”
“若你失言惹她伤心,本小姐真会把你送去喂野狗。”
警告之言让小丫头顿了一下,忽然回想到在百花阁时,姐姐们也是这般护她的吧!
都怪她任性,害了自己也害惨了四位姐姐,可惜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
大小姐屈尊二次给她诊脉,小丫头受宠若惊的不知该怎么配合。
突然窗户有一只小手高高抬起,指尖上落有一只黑色的蝴蝶,阳光散落翅羽能隐隐泛起紫光,很漂亮。
此时透过窗户看不见人头,只有奶声奶气的女娃娃音朝屋里大喊。“喂!你看这是什么?”
那边听不到屋里回应,扬起的小手快速朝屋门移动。
“姐也在呀!”
“手上拿的什么呢?”心渝(大小姐)立马停下手里活计,侧脸朝紫衣娃娃宠溺笑起望去,眸里全是她那软萌可爱的妹妹,再无其他。
“你们看!哈哈哈!我和林夕刚捉的,是不是黑得五彩斑斓?”
“呵!嗯!”心渝温宠的笑了笑应起妹妹。
小紫菀哗啦一下,把漂亮的黑色蝴蝶瞬间移到小丫头眸前:“喂,你呢?觉得好不好看?”
小丫头懵了!眼神惊喜又空洞,还有几分冰冷的茫茫然。
“呵!什么都敢抓,我家紫菀出息了哟!”心渝边说边收拾针包起身。
“姐,你去哪儿?”
“去给小丫头熬药,爹忙给千凝解毒疗伤,娘亲也过不来,我可舍不得小紫菀伤心呀!”
“嘻嘻!姐姐最好啦!我帮你看火。”
“蝴蝶都捉来啦,在这儿带她俩玩吧!火炉旁也不安全,别又烫到你心爱的小裙子。”
心渝娇宠的揉揉妹妹脑袋,胸有成竹的带人出了门!
小丫头呆愣住,这么小的孩子会医术?
而且还是女孩!
“你别担心,我姐姐眉宇未拧,你的伤容易治疗。”
“真的吗?”
“那当然!我姐姐可厉害了呢!”说到姐姐医术,小紫菀满脸都是自信骄傲,眼眸里全是得意的光芒。
无论大小姐会医术是真是假,小丫头就当死前的安慰,有同龄孩子愿和她玩过家家。
紫菀带林夕忙前忙后半天,小丫头眸里还是冰冷得刺骨,没有一点盎然生机。
“娘说了,治病先治心,我们不能轻言放弃。林夕,继续!”
有些挫败的紫菀,喃喃带林夕努力给自己打气,也为丧失生存信心的小丫头打气。
又受重创的小丫头无法下床,紫菀和林夕来回奔跑,给她做鬼脸,给她讲故事,带好吃的和她分享,邀约她一起玩游戏。
一眨眼三天就恍然而过,小丫头眸里依旧涣散无光,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貌还是冷冰冰的无法形容那种凄凉,整个人死气沉沉,让人一见难忘。
小丫头无法言语心情,她不是不感动,也并非没有触动。
而是……
活,她难以奢望!
这三天见紫菀和林夕欢乐无边,如梦一般,开心得像假的一样虚幻。
她怕如泡沫一碰就破,像幻影一样风吹就散,最后无论她多努力,多努力,依旧掌握不了自己命运,抓不住任何希望。还是得背负着那些莫须有的骂名,永远挣脱不了自己黑暗冰冷的命运。
她现在不仅无家可归,穷困潦倒,还身缠恶疾多时,床都爬不起来,一出门便让人唾弃的妓娼。
于她而言,“死”,便是最好的解脱了吧!也是“生”最小的代价,她能付得起的代价。
不用和人苍白辩解,不必在做困兽之斗,不用再无力面对别人毒打恶言,更不用再累及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不希不望!
反正她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就她一人,悄悄离开这无人惦念她的世上。去寻因她而亡的姐姐,护她丧命的四位姐姐。
紫菀瞧着心意已决的小丫头,心里踌躇挣扎,她不甘心,不愿意就此让她小小年纪夭折。
她还那么小,才比自己大一点点,怎么就只有死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不甘心,也不愿接受,更不愿信没办法牵住小丫头的心,唤不出她想“生”的念头。
紫菀下定决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喂,三天已满,我想……”
“小姐能帮奴寻到吃后不痛的毒药吗?苦一点也无所谓。”
“真的决心要死?”
“小姐莫为奴心伤!不值得!”
“嗨!好吧!死前除了毒药,可还有何愿望?”
小丫头轻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那晚小紫菀留下的纸条。
“你这是……?”
“小姐识字,可能帮奴写几个?”
“林夕,去取文房四宝。”紫菀不愿放过任何能唤她留下的机会,既然小丫头想写字,说不定还有契机。
文墨备好,紫菀端正的提笔抬眸向她,非常认真等小丫头说话。
“交情只在死生际,立德偏于云水间。惭愧报恩惟一杖,好寻猿鹤步青山。”
“寄姊经?!”
“小姐知道?”
“曾经学过!”
“那小姐能帮奴婢抄下来吗?”
紫菀没问何缘由,轻轻挥洒笔墨,静静的把寄姊经整篇写下给她。
小丫头眸光忽然闪闪发亮,卖力撑起孱弱的身体从被褥里出来。
紫菀诧异她的举动,木愣站在原地想瞧她要做什么。
没来得及反应,小丫头噗通一下,恭敬的双膝跪地匍匐在小紫菀面前。
“你……这是做何?”小紫菀被她吓得不知所措,拉也不是,任她跪拜也不是。
“奴谢小姐赐墨!”小丫头解释不了其用意,但是在死之前能见见姐姐念的诗句,已经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林夕,我们找姐姐。”
小紫菀没有拉小丫头起身,着急忙慌就往外赶去。
于小丫头而言,此生活够也足矣,小姐已经够怜惜她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微微虚咳了几声,抬起笔墨未干的纸爱惜的吹了吹,望了望,重复读她只会的那几句。
上面的几句她也想认识,怎奈她能力太有限,又无可靠的先生助她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