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柔淡定的望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肉墩,心里说不出感觉,怎会有种同命相怜的惋惜?
大人们正给他排水,焦急的一声声“承熙”唤得语柔泪目。
亲人那般重视他的安危,为何还会想死?为什么不愿意活?
承熙?!是夫人温言时说的承熙吗?
语柔嘴里喃喃轻喊出:“承熙!”
喔略!噗!
咳咳咳……
“承熙,没事了没事了!都和你说了,想吃藕师父给你挖,你怎么还要下去呀!唉!”
小胖墩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冷哼了声,眸里透有一股没完成心愿的失落。
语柔落水,怕她虚体受惊,影卫抱起她就快步飞回房里沐浴更衣。
收拾间,语柔默默的在心里念叨:“原来小肉墩叫承熙呀!我曾经想方设法寻死,好不容易迎来生机,却遇到生无可恋的他,是缘分吗?还是天意?”
管裴带弟子回来,听到影卫禀报,脚步未停就赶来看小徒弟。
“语柔,吓到了吧!别怕师父来啦?”管裴满脸担忧的自言自语推门而入。
“师父,徒儿无事!”语柔话归话,管裴还是不放心的扬起手背测她额温,手指娴熟的搭上手腕。
“呼!还好还好!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么宽的路都能掉入池塘?”
“我并非失足落水,而是……”语柔想想又顿住话语,总不能和师傅说她是去救人吧!
谁会信?
“为师没说你,哼!那么大个肉团子,一定累坏我们小语柔了吧!”
管裴查脉未探出异常,才稍微放松些,还没解释呢,薄落回就紧张奔跑而来。
“丫头……”
“师兄,刚才师父看过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父不是留人给你了,为何还要下水去救他?他个子本就比你大,还那么胖,万一……”
薄落回着急的差点口无遮拦,还好及时忍住了口。
“我……我当时也想让别人去救,可骨笛吹响也不见人出现,眼瞧水纹都不动了,一着急就扑下去了。”
语柔心里知道薄落回待她很好,所以不能让他着急,心里什么话都愿与他坦白。
也为他一改冷酷无情的态度,就连眸光都温情不少。
管裴瞧着两小孩,心又得意起来,眼角的笑意也开始藏都藏不住。喜得一副老父亲如愿以偿般幸福。
“以后不许这么冒险了!”
“好!”
“管公子,这是温大人送给语柔姑娘的姜汤,还有我家主子有请公子入亭一叙。”
管裴收拾好针包,起身轻轻整理衣冠,温声发话:“落回,照顾好小师妹,为师去瞧瞧,可能为小语柔寻位先生。”
“徒儿遵命!”
师父走后,语柔在师兄的守护下,安心眯了一觉,醒来时天已蒙蒙发灰。
“醒啦!快吃点东西垫肚子。”薄落回开心得端起碗坐来床边。
“我自己来吧师兄!”语柔害羞的动了动鼻翼,乖巧的从薄落回手里接过饭碗。
“吃慢点,别噎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去给她寻先生的管裴一去不复返,直到三日后的亥时依旧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语柔不愿接触外人,于她而言,师父没能谈拢新先生反而还有些庆幸,可能是不想抢那小胖墩的师父吧!
语柔轻生的念头消失,还能伸手拉别人一把,这让大家都很震惊。
管裴也及时把此好消息飞鸽传书报给主人,李夫人看到后甚是欣慰,顺便还给小语柔传来紫菀的关心和奖励。
师父虽然没来,但信却如期而至,语柔救人得到主子的肯定,心里激动得不行,还好当时没有袖手旁观。
紫菀记得她不识字,所以亲手画了一株流苏花,并在空白处题字:“吾为你自豪!”
她欣喜的举起青白相接的流苏花,望了又望,赏了又赏;面对主子的亲笔,念了又念,摸了又摸。
冷眸里不停灌入暖意,激动得她翻来覆去都毫无睡意。
心里曦想:李家乃医药世家,悬壶济世,救人无数,若我能练武就好了,以后一定能更好的保护小姐,也可以救更多的人。
小语柔悄悄摸起身,如厕方便后又情不自禁挥起枝。
偷偷跑出房的小肉墩在暗处躲着,正轻轻啜泣间听到木枝划破清风的声音,忍住伤心朝她悠悠移动。
黑暗的夜晚里,认真练习的小语柔像一团火光,熠熠生辉。
明明她拿的是木枝,却自信得让顾承熙觉得剑气如虹。
“谁!”
语柔发现有人靠近,冷肃霸气的挥木指向暗处黑影,眸光瞬间冰到极点。
黑影缓缓移到她面前,语柔惊然错愕:“小肉墩!”
“我叫顾承熙,不叫小肉墩。”
“哦!这么晚不睡,你又来寻死吗?”语柔学师父潇洒收回木枝反拿侧与臂后,冷清问顾承熙。
顾承熙满脸错愕,这丫头怎么这么直白?!
怎得他突然不会回话了!
见他愣住不答,语柔又冷冷问他一次:“又避开你师父来此,是寻死吗?”
“我……我就是,就是天太黑有些害怕。”
“你在哭?”听到哽咽声,语柔好奇得冷声问。
顾承熙无语的快速拉衣袖擦去眼泪,羞恼的说:“没有!”
“你明明就有在哭!”
“我没有!”
“鼻涕都没擦干净,明明就有,我看的明明白白,你别哭了,也别再寻死,好不好?”
语柔想学她的光般温柔劝人,蹩脚的逻辑让顾承熙哭笑不得,甚至有点儿无语道:“哼!你…你可真会安慰人!”
顾承熙被她这么糊弄下来,心情居然舒服了些。
他转身朝暗处移动,小语柔担心他再犯傻事,便轻步悄悄跟着他。
一前一后,不远不近。两个小娃娃在宽阔的庭院里漫无目的游走,语柔不上前打扰,顾承熙也默默走在前面。
这一幕正巧被坐在顶楼喝酒的三个男人看到,欣喜的俯视两个娃娃到底要干嘛!
兴致上来,三人提上酒壶陆续飞上阁楼顶的瓦片上,安静坐下想看个究竟。
“你叫什么名字?”顾承熙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好奇的问跟他一路的女孩。
“语柔!”
“语柔?!你们不都是以医取名?为何你的不挨边?”
“夫人说,愿我以后所听之语皆柔,所遇之承皆熙。故赐名于我‘语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