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温润酥语的顾承熙突然变了冷漠,寒得让阿玉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像从未认识顾承熙一样。
下人带来一位姑娘,瞧衣着便知是风尘下榻常伴之人。
阿玉心慌了一瞬,很快就压住惊火冷静央问:“世子是想把阿玉卖去青楼?”
“你不认识她?”顾承熙语气清冷,眼波未有一丝闪动。
面对跪地哭泣的阿玉,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奴怎么会认识她,一瞧就知她出自烟花柳巷,奴怎会认识?”
“哦!是吗?嗨!阿玉说不认识你,可当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说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
顾承熙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袖子,轻眉叹问。
“贱人,世子明明是我救的,怎就变成你了?世子,她就是想攀高枝的贱人。奴入府后,世子待奴之好,让楼里很多人都眼红嫉妒。”
“阿玉还记得在何处救的本世子?”
“记得,当然记得,那晚奴正在天仙楼的荷塘走廊洒扫,夜黑风高……”
“好!本世子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不然也不会把你接入府里这么多年,就这些年,你照顾侯府也有功苦,来!”
顾承熙掏出药瓶取了些药,亲自给阿玉涂抹在被蚊虫叮咬的红肿上。
阿玉娇养多年,虽然被关也没有显得很狼狈,突然被涂上黑乎乎的东西,一时没忍住恶心干呕起来。
但因为是顾承熙抹上去的,再难受也只能捂胸强忍。
她的突然,顾承熙更加确定自己找错了人,而带来的女子面对这瓶药并无反应,也明确了她也不是。
寻错人他也有责任,顾承熙念她这几年照顾侯府得力,并未继续纠缠。
重拿轻放的起身离开了柴房。
语柔受气回家更好衣,除了她的光明之外,无论是谁她都睚眦必报。
轻装巧步便朝安阳侯府赶去,她悄悄潜入府中只想出一口恶气,本不想惊扰顾承熙。
刚到手下查到的柴房门口,玉指轻轻停在了门前的空中。
“柔姐姐想饶恕阿玉?”
“无天,父亲似乎很中意世子这门亲事,毕竟是世子养在府里多年的姑娘,呼!还是去征求下他的意见吧!”
“可是……可她就是仗着世子护着才敢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都舞到姐姐头上,我……”
“走吧!先找世子在打算吧!”语柔说完话利落转身,带上夏天无倩步重叠离去。
安阳侯府在京城也算名门世家,府院几进几出,亭台楼阁皆齐,可面对专业训练出来的语柔,没费吹灰之力就被语柔摸清了底细。
精准无误的落在安阳侯府的禁区之门,也是顾承熙的藏宝阁。
顾承熙认错救命恩人,白养了一场,结果救命恩人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心里顿时伤感万分。
“语…玉……明明那日来寻她的人就是这么唤的,也是这张脸庞,为什么会出差错?”
顾承熙实在想不通,若说她失忆,可她明明记得是在哪里救的他。
当年戏水的功夫宛如游龙,不仅会水,居然还能背他负重前行。
“不对,不是阿玉,绝对不是她!”顾承熙正当庆幸不是于他有恩的人伤了心爱的姑娘。
门突然从外面响动打开。
这里是禁区,当年也只允许陆竹随他踏入过此处,后面几年哪怕是尘灰也没放任何一个丫头家仆进来过。
听到有人闯入,顾承熙瞬间暴怒呵斥:“放肆,谁这么不知死活?……语……语柔?!你怎么来了?”
他刚转身见到冷峻的语柔推门映入眼帘,满脸都是错愕和诧异。
而门外的语柔望着屋里眸光惊讶,肉眼可见的泪流满面。
“柔儿,怎么哭了?你怎么哭了?”认识她这么多年,战场上血肉横飞吓破胆都没见她哭,被敌军伤到要害眸也没含泪。
突如其来的泪光闪烁惹得顾承熙顿时手足无措。
“我……我的东西怎会在你安阳侯府?”语柔捂住胸口哽咽的含泪问道。
“你记得这些东西?”
“我的东西,怎会不记得?”
对话一落,两人顿时都诧异不已,顾承熙让出位置带她入屋详看。
“我……我不信……”顾承熙心有些慌乱,如只小鹿在胸膛乱撞。
既然语柔知道屋里有她的旧物,是不是证明并非李薇沫所说的那么严重,和他儿时共存的记忆并非全无。
他轻轻取下金竹想问她,语柔从容不迫道:“这根金竹乃我此生领到的首根武器,我大师兄挑选的竹丕,家师亲手做的。”
“首根?!”
“没错,所以为何会出现在世子房中?”
“我……”
顾承熙心更慌了,当年见她带却不常耍,还以为是她的闲竹,没想到于她而言这般重要,原来不是嫌弃,而是太爱呀!
而她记得此竹所出,却不记得和他有关之事。
不过要是当年不死皮赖脸成那样,还真的挺不过当时被二房追杀折磨的日子。
顾承熙目光扫向旁边破损被割断的布带,语柔捂住胸口的手又紧了两分。
“我的腰带,师母亲手给我缝,上面还有师兄的衣角,我……我……”
“柔儿你怎么了?”
“我明明记得随身携带,突然就不见了,我寻好久好久你可知晓?以前我不曾见过世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什么?不曾见过我!?”
“初次见面是文丞相求助父亲救人,那晚之前我的腰带便已失踪多年了。”
语柔脸色难看,顾承熙的更加难看。似乎两人都心如刀绞,痛苦缠身。
“那这些呢?”
顾承熙大手一推,屏风后面琳琅满目的东西闯入眼帘,刺激得语柔紧紧捂住胸口抑制心痛。
看到那个师兄留给她的药瓶也在,语柔控制不住的踉跄快步上前。
一把珍宝的拿起药瓶打开查看里面,见到黑乎乎的药膏,瞬间喜上眉梢。
“这些旧物于世子许只是新奇之物,可他们承载了我的全部,有家师、师母、大师兄,可否……”
话未说完,胸口一阵悸痛袭来,逼得语柔刚带喜得眼角颤动。
“可否什么?”
“求世子割爱,赠于语柔可行?”
“不行!”这些都是她送的,送出来的礼,怎还能要回去?
“世子为何不愿?”语柔拧眉忍痛,满眸都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