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四十七年。
刚停止战乱后的各国,全心贯注发展产业,尽一切办法安抚百姓,使其安居。
夏国也如此,全国上下众志成城,正欣欣向荣。街角巷头都有小贩叫卖,眼观一片祥和。
大夏皇帝重商,上仿下效,在官府大力支持商业的带动下,各行各业都处于高速发展,包括古已有之的下九流,特别在偏远些的经济要塞尤为突出。
今天要讲的故事,便是从夏国的一个偏远普通小镇“那城”开始。
那城虽小,却五脏俱全,特别是下九流产业链,更是让人兴起便能想到“那城”。
此处,有让人醉生梦死不愿归的百春阁,有激情豪赌不怕死的求来客,还有出价便能选人头的盘蛇帮……
哼,最值得提一嘴的,便是摆街卖的娇娃娃,只要头上插草,便可任君挑选。
这里的娃,可以终身买断,生死不归。
而她就是从这样一个混杂污秽不堪之地,哭唤了此生的那声:“哇!”
“啧!又是个女娃!”接生婆还没包襁褓,嘴里就满是忧虑。
“家里就那块好布,别包了,弄脏了以后用晦气。”一口粗壮的男人声音传来,冰凉的比外面的雨水还寒。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老婆子一直这样倒提着吧!”
“呵!怎么会呢!我多给婆子两文钱,出门顺手帮我扔一下呗,和这衣包一起。”
男子随手衔起几根草,胡乱扭在一起把地上的衣包拴起来,细心给接生婆递去。
吓得接生婆倒提着刚出生的女娃连退几步,嘴里不停嘟囔。
“哦哟,使不得哦!造孽呀!被官府知道可不得了哟!好心给你家婆娘接生,可别害我。”
“怎么会呢?外面那么大的雨,要能活,哼!我是不信!婆子,有钱不赚吗?”
“作孽的事推给我老婆子,真有你的!要养要扔随你,反正别损我阴德,把我功劳补了,我这就离开。”
接生婆生气把女娃塞去被褥里随娘取暖,愤恨伸手向男子索要接生钱。
“婆子,雨太大,阿宝过不来。就当帮帮忙,我再给你添两文可成?”
“给钱!”婆子又讨要一次,转眸看向还在哭泣挣扎的女娃,不知是何滋味。
心里愤慨道:女娃就不是娃吗?丧良心呀!
男子无奈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递去,奸羞得笑笑又劝。
“顺手扔一下而已,婆子,四文够啦!”
“呸,我乃迎生积德,才不想为你破恭,真想不通你家,女娃怎么了?养大也能俸身养老,为何那么偏执?这都第几个了?就算养大卖去大户人家帮工,不也能帮扶些家里?你这是作孽呀!”
接生婆捡了自己该得的苦劳费,举伞淋着大雨快步离开。不忍再多望被褥里还光秃秃的女婴。
唉!听天由命吧!投生在这样的家庭,早死早超生也不算坏事吧!
接生婆没走多远,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都还清晰可听,房里的婴儿哭啼就已传入整个院子。
引得旁边邻居冒雨而来。
“嘿,兄弟,这次捡得个啥?”
“一样是个没用的,哼,看来老天想断我香根呐!”
“给我吧!我帮你扔!”
邻居殷勤的拿出块破襁褓娴熟去接,这举动惹得男子一脸疑惑。
一个要死的女娃,一把就捏出去了,怎还包好去丢?
这时床上的女子微微缓了些神,护子本能的把被褥里的婴儿揽入怀里。
“当家的,你可想好了?!你以为他是去帮你丢吗?他是卖去百春阁,别以为我不知道。”
“诶!你们俩又不要,我给她们寻个好去处,也能换点黄汤喝,不是皆大欢喜吗?”
男子听到妻子的话,瞬间茅塞顿开,突然变脸把邻居推出房门。
“唉!怎么还反悔了呢?钱我分你们一半嘛!”
“滚,整半天我夫妻变成你家的牲畜了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有事好商量嘛!”
“这娃子老子要养,养大了送大户人家帮工,月月领钱岂不更香!哼!”
阿宝扑了个空,闷气的摔了一下破襁褓,不甘心又不能进屋抢,只好悻悻离开。
想到以后是个赚钱的,也不算赔钱货,第二天,男子便使妻子用破衣给女娃做襁褓。
时隔百天,接生婆见夫妻俩没扔女娃,温温一笑轻声叹息:“娃子,希望婶子没劝错你爹娘。”
“婆子,又去给人接生呀!”
“嗯!是啊!哟,三月不见,还生得挺俊,娃取什么名啊?”
“没取,随口叫大丫吧!”
“那怎么能行,老生接的,今日唐突做个主,以后唤她菱枝吧!”
男子敷衍了事“嗯嗯”的应承接生婆,于他而言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反正都要送出去的。
街坊邻居见他们养起女娃,都总会开起玩笑,打趣他费心去养大,还不如早早送入百春阁换钱。
一日复一日,眨眼的功夫,三年一晃而过,夫妻俩终于如愿又怀孕了。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早就听闻他们夫妻不喜女娃,养大也是为了挣钱而已,百春阁的老鸨瞟眼过女娃姿色,莫名觉得这女娃不简单。
主动上门多次,他们夫妻都不为所动。
并非喜爱这孩子了,而是被老鸨这一看中,便有富贵人家低眸。
妓女和妾都是伺候有钱人的,男子多番打听合计过,做妾得的会更多。
若女儿入了高门,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仰仗。
以至于儿子降世,家徒四壁,他们都没有把女儿卖给百春阁。
她也好听话,知道爹娘求子费了很多力气,也知道她早晚会被爹娘卖了换钱,她从不和弟弟争抢,当然也不敢。
因为爹爹望来的眼神很恐怖,感觉立马可以吃了人,让她很害怕。
为了在家里吃饱饭,她起来就随母亲忙里忙外。
爹娘下地干活,她用小小的身躯背弟弟睡觉。累得喘不过气也不敢叫,因为爹爹的巴掌真的很疼,有时还会头晕眼花。
原以为,会就这样熬长大。
没想到不过两年,天下大旱使多地颗粒无收,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弟弟不知怎么了,高烧一直不退,没钱请大夫,父亲还是把她带到百春阁。
“50文!”
“以前不是说好的六百六,怎么现在还没零头多?”
“哼,你也说是以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