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慌张把身体缩成一团,旁边还能坐起身的人都朝她投来目光。
都是被家里抛弃扔来的人,谁都可怜不了谁,大家心照不宣自己咳自己的嗽。
有的已断气,还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味。
见她醒来,将死之人还是会动邪念。
“你爹娘不要你了,你在百花阁待过?听说里面的姑娘玉术成迷,还是从墨国传来的,是不是真的?”
小丫头感觉到他的调戏,不愿理睬的低头轻轻咳嗽。
又有一人拱火:“都说精炼的玉臂娇娘能让人登峰极乐,小丫头生疏不怕,多练练才会熟能生巧,各位说对吧!”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参加这个话题,看她的眼神让小丫头突然慎得慌,害怕的快速缩去角落,不搭话不接腔,就想凭空消失在这里。
“嘿!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庙虽破,可神像还在,你们居然还敢口无遮拦,淫欲熏天?!就不怕神佛降罪吗?”
终于有人替她解围,小丫头刚投去感激的目光,说话的人就被从后脑一击毙命。
小丫头吓得立马缩回身子,收回目光不敢出声喧哗。
太可怕了!
“呵!话多该死!”
“爹?!”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小声疑惑,微微侧眸向来人探索,是不是父亲来接她回去。
可惜!
父亲的一句:“她确实是百花阁的姑娘,刚学完技艺突然患疾,暂回家养病几日。在百花阁接客也是接,在这里也无所谓,不过她的初夜价格高些。”
“哦?!你不是他爹吗?”
“是呀!那老子也得吃饭呀,养她不也要米粮?既然学会不得用上?少废话,你们谁出得高,她今晚就是谁的。”
父亲的谈话让她瞬间心如死灰,点燃的那点希冀全被他亲自捏碎。
所以不是谁的父母都爱孩子,也不是所有父亲都伟岸如山。
小丫头眼里的光又散了一些。
忽然有人给价:“我出两文,娘子送我出来时留给我去黄泉底下的买路钱。”
“我给五文!”
“六文!”
“……”
庙里越沸腾,她的心冷得越快。直至被一个口舌生疮、满身溃烂五旬男子以十文钱拍下她的初夜,才停止了热闹。
为了多赚点,父亲居然愿让男子贪欢结束才给铜板。
病重的她形如槁木,面对越来越近的父亲她恶心想吐,但身已无力反抗。
庙外雷雨交加。
想到早晚得死,她抬眸望向神坛祈愿:“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信女求与血亲恩情截断,轮回路上赐道光与我照明这半生凄苦。”
父亲大手一用力,把地上烧得小脸红扑扑的她拎到神坛,随便寻了个僻静之地扔下,方便买主施展。
“我不喜欢别人在场,结束后我会给钱。”
“行行行,只能一次,再来可得加钱。”
“还不出去?”男子强忍躁欲催促小丫头的父亲。
真是讽刺。
“病成这样,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负担得起我?还没开始前,可有什么遗言,就当露水夫妻给你的体恤!”
“人间太苦,下辈子我不愿来了!”现在的她浑身发烫,头脑发昏到四肢酸软无力。小丫头认命的微微闭上眼睛,等死也在等死。
男子轻轻扑上她身,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咻~的一声干净利落。
悦耳得让小丫头神情一颤。
忽然想到,谁会来救她,她的父亲刚才都还在为破她的身拱火抬价。
世上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正当她心灰意冷到冰点时,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求神医救命。
她也想求,可是已经睁不开眼,动不了身了。就只能静静的躺在那冷冰冰的神坛上,一动不动。
似乎有人给她盖来一块布。
朦胧间,她看清是一个男孩,和她年岁相仿的胖男孩。
许是为她遮羞,许是可怜她,但无论是什么,她久违的泪水从眼角悄然无息的蹦出眼眶。
泪水模糊了视野,向天借光也无法瞧清那人的模样。
黑蒙蒙间落入繁星春水,让她似乎鲜活了些。
“这次的病来的太突然,我们已经尽力,但只能暂时压制病情,无法根治。”
一位似是花信年华的夫人清脆发话,小丫头也能听得清白。
“所以我们只有等死了吗?”
“非也!我来此庙的目的是请各位帮忙,在这里的都是那城病危者,既然大家已做足准备死去,可愿与我殊死一搏?”
“夫人请讲!”突然有一男子似乎看到生的希望。
“这里会留人压制病情,我得回家一趟,诸位若愿一起研究治病之法,吾代那城百姓感谢诸位。”
“让我们试毒?”
“可以这般说,在这里等死或是一起努力而死,任君挑选,吾决不强逼。”
“夫人,若我去,等治病之药现世,可否能记小人一功?在返回那城治疗时,待我妻儿些方便?”
“那是自然!”
“那若死了呢?夫人如何处理?”
“我忙研究治病之法,实在抽不出身送各位归返。甘露,起幡!”
“是,夫人!”甘露在神坛前点香鞠躬,恭敬上好香,利落在神坛旁插上招魂幡。
夫人温声发话,不急不躁听着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各位看准地点,若去,哪里咽气哪里埋,魂魄认准招魂幡,归乡回家君自返。故诸位三思而定,愿者至我婢女甘露处报名登册。”
“我愿去。”
“我…反正都是等死,我也去。”
登记好的病人纷纷被带去上车,就连家属听闻神医到访那城,都不约而同赶来相送。
差点被围的水泄不通,得亏夫人带的人多,刚才不见几人,随着百姓增加,突然不停现身维护秩序。
“既带那么多人去,这……她…她也带去吧!”
“她已病入膏肓,抱歉。”
“她就贱命一条!当条狗养……”
“吾乃大夫,并非老鸨牙婆。”
“呵!神医说笑啦!我是他爹,可以给她做主,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再说她一个娃娃,会占您多少位置?”
“我们赶路很急,闪开,莫让烈马伤着你。”
“求神医行行好!救我女儿一命吧!”
“甘露!”夫人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若此娃娃是他女儿,又何苦临死前还被人欺辱?刚才他明明就坐在破庙门口,似乎在等什么,回头张望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