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无惊得拱手拦住他:“当年是柔姐姐的长姐想给她寻个人托付,却不料那付大人并非良人,后来几个姐姐为护柔姐姐最终全部丧命。”
“什么?”顾承熙满脸不可置信,居然当年还有这般凶险。
“惹到京城贵人,百花阁危在旦夕,妈妈便寻个由头把她打发回家,还在她父母那里坑要到些银钱,听说语柔被神医收治,就悄悄托我照顾语柔一二。”
一位铿锵有力的中年男人高声接话,似乎意识到顾承熙就是为此事而来。
“你……又是谁?”顾承熙冷冽双眸问去,世家公子的贵气不言而喻。
来人大着胆子,硬着头皮招手让老鸨安全退下后,他恭敬的掀起长袍行跪拜之礼。
“草民拜见世子爷!”
“你知道我?”
“多年前曾与世子有一面之缘。语柔这孩子呀!命苦啊!心可软啦!明明都不记得我们了,还准时让人寄钱来。”
夏天无听到此处,脸上浮现一丝喜悦,不确定的喊了声:“牛六叔?”
“唉!”地上跪着的人温颜笑着应声,夏天无即刻蹲下去扶他起身。
没有贵人点头,牛老六不敢随意造次。
顾承熙难得开口用起敬语,夏天无非常会审时度势,却不近人情世故,但唯独对语柔特别。
语柔会寄钱,夏天无十分敬重此人,那他一定是当年护过语柔的长辈。
顾承熙主动弯腰迎去扶人,礼貌又恭敬:“您请起!”
“世子折煞草民了!”
“六叔,柔姐姐就是和他订婚。你行李收拾好了吗?我派人去拿!”
“世子乃贵人,我可不能无礼给小语柔惹麻烦,我就和你们去京城开开眼,过几日便归,只带些细软,你派去的人已经帮我拿了。”
“那就好!六叔安坐,我去瞧瞧柔姐姐可需帮忙?”
“去吧去吧!六叔不急,听说大清早就游了那水,让她多泡泡祛寒。”
“知道了!”
从两人交谈的只言片语中,顾承熙终于听出了些人情味,原来那城这黑暗炼狱里,于语柔而言也有些温情存在。
夏天无离开后,一老一少坐在雅间,两人都很紧张拘谨,谁都不敢多言,似乎都怕开口说错话。
两人只得一个劲的喝茶,最多不过就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相视笑笑。
“语柔拜见六叔!”
“你……你想起来了?还是天无多的言?”
“当年的事太久,记忆实在模糊,可得六叔一路相护,语柔不敢相忘,便早早托师兄和师母在这册子上记录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顾承熙看到陈旧的手札,顺手牵羊夺入手里,还没打开翻阅,语柔指尖轻弹便定住了他的身。
到眼前的尘事就眼睁睁的看着语柔重新收入腰间,气得俊脸快要发绿。
“世子,手札乃我私物,这样不问就取不太好,只能得罪啦!”
语柔的举动吓得牛六叔紧张不已,赶忙就地当起了和事佬。
“唉呀!过去的事就让他们都过去吧!咱得往前看,对吧!”
“嗯!六叔说的对!”
“那小语柔听六叔话,把世子放了吧!好不好?”
语柔没有太多表情,轻轻挑了点眉,玉手一挥,顾承熙终于恢复机能。
几人欢欢喜喜从楼上下来,短短几步路,顾承熙悄悄垂下头和语柔讨要手札就好几次。
牛六叔护她的事,她记录得那么清楚,记忆全丢都还能准确寄钱报恩,那他的事那般奇异轰烈,语柔也一定记录在册。
只要找到那些只言片语,就可以骄傲的告诉她:“我就是他,就是你册子里的这个人。我来报恩的,报你当年多次舍命相护,救我于水火之中。”
可惜,语柔冷静得如盘山巨石,无论他说什么,软硬皆施都不为所动,守那手札紧得很,根本无法能窥探一二。
顾承熙努力许久依旧无果,不甘心也只能无奈放弃。
见到语柔眸光温柔,脸上浮笑,亲昵乖巧的跟在刘老六身旁陪着,宛如父母,疲惫奔波多日的男子咬牙切齿大声怒吼。“牛老六!”
语柔瞬间把牛老六护在身后,冷脸狠厉的看向前面的三人,完全不再顾忌前面人与自己的血缘关系。
“该死的牛老六,你自己老婆女儿惨死就算了,居然还敢拐我女儿。”
“呵!你女儿早在几年前就被你亲手弄死在破庙里了,看你头脑清晰,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说完话,牛老六轻轻拍语柔的肩膀,轻声让她别紧张,那几人伤不了他。
“语柔,难道你真不要娘了吗?还有你弟弟,小时候他可最亲你了啊!”
妇人哭得委屈,让人看着都觉得她即将抛弃,正做着最后的无力挣扎。
“呵!娘?!”
“唉!”妇人含泪投眸应声,以为终于抓住语柔的心。
颤颤巍巍试着靠近女儿,语柔突然冷笑一声回话:“呵!这声娘,我盼了十几年,没想到会是这般光景,早知道我就不盼了。”
“语柔呀!娘当年也无能为力呀!”
“我明白!”
“那你能不能别怪为娘?也别恨为娘了?”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语柔说完瞧见三人如释重负,她也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顾承熙单膝跪地。
“柔儿!?”顾承熙惊讶到不知所以,想上前扶起她,语柔坚定有力的抬起双臂握拳行礼。
“世子,他们三人是您带来那城的,请问是否能交给小女处理?”
“不……”顾承熙知道她始终对他们三人下不去手,可不处理,便一直是个祸害。
“求世子成全!”语柔又求了一遍。
顾承熙满脸不愿,可也顶不住语柔所求,没耗多久便妥协应她。
得到顾承熙点头,语柔冷声发令:“来人,把他们三人带下去,从此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语柔,你真不要亲生父母了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不怕。”
“你今日不认也无用,我们便上京城告御状,我就不信,天王老子还管不了你个贱丫头。”
顾承熙实在听不下去了,快剑一挥,身前胡搅蛮缠的男子扑通倒地。
“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腿疼大叫。
“聒噪!长乐!”顾承熙烦躁的挤紧眉头呵令,长乐腰兜一掏,一颗药丸放肆的飞速窜入男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