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熙拉了拉衣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又无可奈何的小丫头,低下头喃喃回她。
瞧他面色红润,除了走路步虚些并无其他异常,语柔也觉得此时过来确实不恰当,想起身准备离开。
“你……你夜闯安阳侯府,就问一句无事能不能来就完了?”
顾承熙有些微怒上前堵住她的去路,像是被冒犯到了逆鳞般不舒服。
语柔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自在的咬了咬唇笑道:“你这毒得慢慢解,急不得。”
“我说的是这个吗?”顾承熙傲娇的凑了上去,态度很硬气,像个撒娇赌气的小姑娘。
语柔以为他真的旧疾复发,才来得急切,心愧的她隐藏羞笑问他。“那是什么?”
“哼!算了,说说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来,就是告诉你此事,放心,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你出事,但是得借你此名义揪一下已入京的敌国细作。”
“知道了!明日我就差人入宫去请太医。”
顾承熙不满意她的回答,说着话自然的坐去她旁边,吓得语柔尴尬的立马站起身,扔下一句:“让长乐把那几个凳子搬回房。”就羞恼慌张的飞窗逃窜离开。
“呵!我家柔儿娇羞起来真可爱!”顾承熙又一次满意的媚眼如丝,深情款款的扬起嘴角。
房外的侍卫见灯提早熄灭,上前几步悄声八卦起来。
“防这么紧都能入房坐床,难怪世子那般宠溺。”
“就是,就是!是我呀,我做梦也能笑醒,这得多大本事才能做到呀,我都不能。”
两人说完意味深长的哄笑离开,让其他的仆从也欢喜不已。
因为他们家的铁树终于开花了,看来不久的将来就会迎来府里久违的女主人。
没几日,安阳侯府就传得沸沸扬扬。
也让某些心术不正的丫头蹦出大胆的想法:只要坐上世子的床,就能鱼跃龙门,不仅傍上帅气威武的大将军,能为侯府开枝散叶,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再难也想试试。
特别是,近期太医来了一个又一个,就连流苏堂的神医也请来府里坐诊,都是急步进府摇头出去。
没几日,丞相府就满脸怒气的押送女儿登门赔罪。
文心兰哭着进来又伤心哭着离开,似乎和顾承熙的病情有关,这次走后,半月都没在踏入安阳侯府。
文心兰失势,阿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受主子待见,明显两人都已被顾承熙厌倦,姿色不错的几个小丫头蠢蠢欲动,开始寻找入顾承熙正院的突破口。
当然,阿玉也在想办法,她才不甘心守了多年的男人,说飞就飞了。
纸包不住火,顾承熙因为文心兰心生妒忌下药致武功全废的事终究还是暴露。
有人心疼顾承熙没死在战场上,也没有伤残与敌军尔虞我诈中,居然废于小女子生怨。
每日都有百姓到丞相府高声问候、送菜、送蛋、送水、送金汁……
温书禹、范畴昔两名大将折戟沙场,十几万士兵为国捐躯,已经举国同哀,百姓痛悲,那曲洪武正韵的战歌唱了又唱,至今都还有多少人没走出来惆怅。
现在传出顾承熙遭人暗算,一时激起民愤,根本无法冷静淡定,丞相府门口天天宾朋满座,后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丞相都不用请假,皇上也心知肚明他为何不去上朝。
不是他不想去,是根本出不来府门。
文心兰淑女清傲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原以为百姓发泄几日就能散去,谁知道堵了三月也不愿离开。
她只能每日在房里悔恨泪目,回想她的任性不该,现在遇到危险,只有家人紧紧护住自己,没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和伤害。
文心兰突然明白,顾承熙似乎也没那么香了,反而每日变着花样安慰她的范志毅,不知何时,潜移默化的扎进她心里。
就连她刚才午睡,梦见她在街上被人泼潲水、砸臭鸡蛋时,是范志毅义无反顾把她护在怀里,有人骂她,也是范志毅为她打抱不平。
“范…志毅……”文心兰倚着床喃喃自语的轻唤,惊得身边的丫头目瞪口呆。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揉了揉耳朵想再确认一次。
“是呀!他也是武将之后,若不是范叔叔舍不得,他必定骁勇善战的率军出征。”
“小姐……不再执着顾世子了吗?”
“他无心于我,我又为何要困死在他身上?”
“小姐说的对,范大人可是今年的探花郎,风度翩翩,文采斐然,最重要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小姐。”
“原来你们也看的明白通透,就我一人眼盲心瞎呀!还害得顾哥哥……”
“我家小姐人美心善,是被坏人存心唆使才让顾世子受难,世子愿意原谅小姐,就证明世子眼明心亮才没怪罪小姐。”
“你说的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府,顾哥哥的武功恢复了没?若一辈子都无缘武场,我……”
文心兰想到意气风发的顾承熙从此明珠蒙尘,心就酸楚揪得生疼。
她长呼一口气,愧疚悔恨的望着青天叹道:“对不起,顾哥哥,我知错了。”
“真知错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里,文心兰猛然抬头,含着泪花真诚道歉。
“我真知错了,是我蠢笨才会因嫉妒昧良心做坏事,为一己私欲放肆,不仅毁了清誉,还害了顾哥哥也害了丞相府,让父母为我担心,陪我受骂。语柔姑娘,对不起,我真心的向你道歉,对不起。”
“什么语柔姑娘?此乃咱们大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煞玉将军。”突然门外传来文丞相严厉的骂声。
“父亲!煞玉将军不是李家二小姐,安清郡主吗?”文心兰来不及抹去忏悔的泪水,满眼疑惑。
“末将不才,李家长房二女薇柔见过文小姐。”
“那李薇沫是谁?”
“家中三妹妹。”
“怎么可能你是二小姐?安清郡主就在京城,我请郡主来丞相府对峙。”
“呵!文小姐得失望了。”语柔轻笑间揉了揉鼻尖侃侃而谈,丝毫不畏惧文心兰的质疑。
“家妹已奉命去瓮城了,那工程量宏大,暂时回不了京。都说虎父无犬女,若文小姐手边宽裕,可慷慨解囊,共为百姓做些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