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必担忧,今日我真的不是来求医治病的,除夕登门一是为祝郡主生辰安乐,二是想拜托郡主一事,求郡主别推辞。”顾承熙虚弱的声音从客房里传出。
话音不对,门又被反锁在里面,顾承熙不愿出来,李薇沫也不好破门而入。
“今日除夕,不知世子有何事相商?要不世子当面交代如何?”
“感谢郡主美意,见面就不了,我……我可能无法完成当年答应郡主的承诺了,抱歉。”
“为何?!”李薇沫瞬间警觉起来。
他多年追逐语柔,为她多地奔走不辞辛苦,为她军功赫赫却压住不骄,语柔冷眸相对也从未改变过心意。
就算战场上遇强敌伏击,面临生死攸关都没改口,今日怎会突然放弃??
等等!
生死攸关!!
李薇沫心突然咯噔一下,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墨国传回来的密信,那边大获全胜,且安置妥当,若不出意外,今日便能有人返程回大夏过年。
顾承熙为了语柔,回到大夏边境又突然折返回墨国,说好的会留信号,结果不仅没留,还掩藏得极为隐秘。
李薇沫派出不少人,寻了多地都杳无音讯,等到听到顾世子名号已经到了刚刚。
“难道你受伤了?还是身染重疾?”李薇沫急切地走近房门问道。
房间内沉默片刻后,顾承熙缓缓开口:“郡主,实不相瞒,我在墨国遭遇暗害,虽侥幸逃脱性命,但如今形同废人。我这般模样,无法再履行曾经的承诺。”
李薇沫听后大惊,她深知顾承熙是何等骄傲之人,也是何等重诺之人。
不是万不得已,不可能毁约失信。
“那幕后黑手是谁?”她追问道。
“暂未查明,不过……也不重要了。”顾承熙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尽的失落。
李薇沫沉思片刻,温声说道:“世子莫要灰心,世间奇药众多,未必不能恢复。至于承诺之事,你先养好伤再说。劳请开门,我虽不才,但也定当全力以赴。”
顾承熙心中感动。“郡主不嫌之恩,承熙铭记。只是如今我这副样子,深怕柔儿归来窥见。”
“休要胡说,二姐姐岂会是怕事之人。你且在我这儿好好调养,其他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李薇沫知道他余情未了,说不定是多年未果心灰意冷,现在患病严重所以才胡思乱想。
顾承熙默默握紧拳头,心有不甘的抬眸苦望楼板,酸涩的从眸中滑出两行泪水,一前一后,盈盈剔透。
让人看着疼惜不已,可又无法帮助,只能哀哀叹息。
“不了,郡主,此房中,檀木盒乃郡主生辰礼。大箱是我多年亲手所制,便当新年礼物给柔儿吧!望她别嫌粗糙,若柔儿不愿收,烦请郡主帮承熙处理一下,也别告诉柔儿我今日来过小巷,多谢。”
“先开门,其他的再说。”
“求郡主莫怪承熙失诺,能慷慨相帮。”
“长乐,未央,你们就这么看着你家世子胡闹吗?给本郡主快开门!”
李薇沫担心顾承熙出问题,慌忙拍起房门催促顾承熙的两个属下开门。
还没来得及听到门栓抬起的声音,就开始听到长乐和未央大喊:“世子!”
情急之下,李薇沫忍痛一脚踹开心爱的房门。
因为此门是戚大人亲手制作,失踪后寻不到踪迹的温书禹所安装。多年来,李薇沫非常爱惜。
李薇沫心疼的望了一眼碎成渣的房门,很快就被焦急呼喊的长乐未央拉回现实。
她慌忙上前给顾承熙探脉,惊奇的手指松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又搭脉查验。
“世子怎会……?!”李薇沫欲言又止,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长乐印证。
长乐无奈的闭眼咬紧牙关点头。他知道李薇沫一定是查出来顾承熙身患剧毒,还有旧伤。
奄奄一息的顾承熙,听到李薇沫的惊讶声艰难的微微睁开眼睛。
“求郡主念在师兄份上,帮帮承熙,别让柔儿知我病入膏肓。”
“此毒又不是无法治愈,怎就自暴自弃?!”李薇沫恨铁不成钢的轻骂起眼前瘫软倒地的少年郎。
“呵!嫂嫂,可……若不是柔儿,我宁可毒发身亡。”顾承熙无奈的轻轻苦笑,惹得李薇沫都心生动容叹气。“唉!痴儿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桩也算了吧!
顾承熙的伤一时无法治愈,所中之毒也眼看他不愿解,说死也要为他那虚无缥缈的情谊守洁。
李薇沫只好起身查看房里两盒东西,打开顾承熙说赠予她的生辰礼,满意的回头和顾承熙说:“多谢,此礼本郡主很喜欢。”
“郡主喜欢就好。”
李薇沫擅自做主的打开顾承熙所托之物,瞧清里面乃是女子嫁衣,惊慌微微拧眉并快速关上箱子。
顾承熙微弱的央求道:“求嫂嫂垂怜。”
李薇沫从腰兜里掏出一瓶药丸,不由分说的塞入顾承熙口中。
顾承熙知自己所患何毒,他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毒性发作全身就如同万蚁啃噬,又如切肤锥骨直痛。
顾承熙早已不堪重负,一心求死。
可这毒最好的、也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便是与人合欢,虽无法根治,连续坚持可减轻痛苦。
这是墨国极端女子暴动时最爱的毒,就为了让男子也尝受被逼迫失身的痛楚。
若有骨气,硬是不愿接受合欢,无论用什么方法解毒都会备受煎熬,痛苦万分。至今没人坚持到最后,就连顾承熙尝试也无法承受其苦。
所以甘愿求死!
顾承熙反应过来嘴里有东西,失去解毒信心的他把嘴里的药丸吐出。
李薇沫又重新塞了一颗进去,冷声呵斥。“乾坤未定,师弟何必纠结,反正都是死,何不再搏一搏?”
李薇沫的话让顾承熙愣住,待反应过来,嘴里的药丸已经融化于口,想吐都没办法吐出来。
“嫂嫂……何意?”
“既然世子唤吾嫂嫂,那我便担了这嫂嫂之责。你父母双亡,家中暂无长辈在此,长嫂如母,今日我便斗胆做个主。”
“林夕!”李薇沫唤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近身吩咐。“把我房里那对龙凤烛备好,让人去街上买齐婚事所需之物,一切从简,不必大费周章,一定要快。”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