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柔记得瓮城边关救顾承熙那日说过,玉佩的主人还活着。
回京的这几日里,语柔一直命人翻找旧账记录,核算当年玉佩之主给她送来过多少银两。
“阿无,是否已经尽数算了?”
“柔姐姐放心,全都清算了,我们准备的银两,连本带利都只有多,不会少。”
“那就好,当年若不是恩人相助,师门被灭凭我之力根本无法重振,更别说重登巅峰了。这么多年也未断过,未曾谋面却深受其恩,我们绝不能失了礼数。”
“姐姐不紧张,不紧张,能这般关心体恤我们的不易,一定是为好说话的长辈。只是从未听姐姐说过详细情况,不知道姐姐该如何与之相认?”
语柔从怀里掏出信封,里面存有一张尘黄笺纸,语柔小心翼翼的打开给夏天无观摩。
纸上只有一字:“可”
“就这……就这一字怎辨真假?万一有人冒认,那怎么办?”夏天无疑惑到惊讶。
语柔浅浅低眸叹气:“正因如此,我才想着求助天家之力,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师兄说过,待我侍卫期满,便可带此信来京中寻人谢恩。可眼下……我等不到紫菀成婚了,只能先还恩再说其他。”
“唉!也是,除了这字以外,可还有其他信物?”
“还有……”语柔才起头想提玉佩,宫中大门打开,宫人匆匆赶来打断:“玉将军,皇上有请。”
面见圣上,任谁都不敢怠慢和失礼,两人都折断刚才未说完的话题,摇步紧跟在传话公公身后。
“末将参见皇上。”语柔抬起双臂低眸躬身跪拜行礼。
“爱卿平身。”瞧她这次见面依旧冷面行将帅之礼,虽然不算错误,但是皇上还是有些错愕。
疑惑的看了看御前语柔,又夹杂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眸色投向屏风隔断的侧殿。
满脸的:什么情况?!
“爱卿这次回来,不会再抗旨不尊了吧?”
“啊?!皇上恕罪,末将惶恐。自任命以来一直谨遵圣令,全凭皇上差遣,从不敢违抗圣意。”
皇上闲散的一句话,吓得语柔刚起又立马跪地表明态度和衷心,深怕晚一步就会影响到她身后的族群。
“玉将军误会了,嘶……嗨,先不说那旨意的事,朕听说将军差人送了很多黄白之物进宫,不知所谓何事?”
皇上瞧把语柔吓得不轻,只好寻其他借口岔开话题。
语柔本就为此事而来,现在她未开口皇上先提,面容虽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欣喜万分,恭敬的又压低头颅几分。
铿锵有力的禀报道:“微臣求皇上做主,让微臣有机会见一见恩人。”
“恩人?!”皇上更加不解,这丫头不顾情郎急恩人,脑子是不是有些毛病?
“没错,启禀皇上,微臣在边关听说玉佩之主已经寻到,是……真的吗?”
“朕乃天子,所言还能有假?”皇上被一丫头怀疑能力,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面子也难挂住。
刚想发火,语柔恭敬的头颅又低到匍匐至地。
“微臣谢皇上体恤,求皇上让微臣见一见恩人。”
“你……想见他?”
“求皇上恩准。”语柔没起身,恭敬跪拜得让皇上都有几分动容。就连侧殿里的人也悠悠绕过屏风。
“你不是认识他吗?怎会没见过他?!”皇上瞧着眼前的两人面露难色,更是不解发出好奇疑问。
“当年师门被灭,我被父母救回后大病不起。导致很多旧事无法忆起,仅有那微弱的一点点根本无法让微臣有头绪,人海茫茫宛如大海捞针,这么多年微臣一直在努力,可终究一无所获,所以还求皇上怜悯微臣寻人心切。”
语柔俯身的一顿输出,全然没注意身旁已经矗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俊美少年郎,他眸含秋水,似乎在等她好久好久。
皇上瞧着眼前有趣的两人,故意的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严肃的问:“他身份尊贵,你想见他有何事?”
“报恩。”
“报恩?!”
“对,微臣儿时得力于恩人相助,师门才能有香可续,同门才有家可归。”
“玉将军想怎么个报恩法?!”皇上这下来了兴致,微微坐下舒展眉宇,温温笑着问话。
语柔无比认真对待,回话都不曾抬眸环顾四周,恩人终于有迹可循,为了不殿前失仪,心里早已万分激动却努力克制住情绪,冷静的回答皇上的每一句话。
“回皇上,微臣一回京城就开始翻阅旧账目,把恩人相助的所有东西清点核算,皇上刚才所问那些便是微臣还恩人这么多年来的慷慨解囊。”
语柔话音刚落,殿前伺候的公公奉上刚送来的账目。
“这……这么多?!”皇上打开看到总数,惊讶的望向杵在那儿半天不发话的人,瞧他羞涩的侧脸不敢抬头,皇上才小声嘀咕道:“看来是真的了,朕就说,安阳侯夫妇为国捐躯,朕从未亏待过他,为何还总觉得府上拮据,整半天拿朕的好心去娇养别人了呀。”
皇上惊讶后碎碎念,语柔听不清楚后面的,怕圣上误会她别有用心,立马大声解释:“皇上明鉴,微臣所算之数有余,但并不多,只能算微臣报恩心意。”
说完,语柔发话让殿外候着的夏天无带旧账簿入殿。
夏天无跨步进来,就看到顾承熙脸庞似乎挂泪,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语柔身旁。
皇宫勤政殿,基本礼仪必须得有,夏天无不知情况,也不敢多问,乖巧的走到语柔身侧,有模有样的跪地奉上东西。“奴拜见皇上。”
皇上详细翻阅了语柔整理好的册子,里面批注的谢语,打开信笺看到仅有的“可”字,那字他认识,还是用他赐给的笔写下的首个字。
当时看他漫不经心的落笔,原以为他是批注安阳侯府的什么事,根本想不到,居然会和这丫头有牵扯。
“柔丫头,老实和朕讲,既然他在你困苦就接济你多年,除了还钱,可否还有其他还恩之法?”
“皇上提醒的对,若恩人愿意接受微臣,只要不违法不违背天理,日后臣定当全力还恩。”
“就这??就没其他的了?”皇上忽然有些着急,因为眼前的两人于自己皇儿可以算是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