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奶?沈秋悲从中来,原来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付出如此廉价。
既然撕破脸了,沈秋也不再顾及他们家的脸面,嘲讽道,“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拿着金砖都敲不开我大舅的门。”
沈秋看了一眼脸色青青紫紫的梁磊,继续说道,“梁总莫不是忘了?你们被你表姑拒之门外的可怜模样?带着贵重礼品在人家门口摇尾乞怜,低三下四的把尊严扔进了尘埃里,也愣是没有叫开门!我大舅是谁?凭什么你们提着一箱奶就能进门?”
梁母不以为然的撇嘴,“我们现在和他表姑好着呢,逢年过节都有往来……”
“是啊,你们好着呢!”沈秋哼了一声,“这些年,你们跟前都是好人吧!”
沈秋转向梁磊,“你表姑从我大舅那里走了多少方便?你不会不清楚!”
“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我能有今天全仰仗你?我们欠了你的情分?”
梁磊心里厌恶沈秋的低俗,把这些拿出来说三道四的只会让人恶心。
“难道不是?”沈秋静静地看着梁磊,她以前总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的自尊,从不提大舅的帮忙,就怕他心里不好受,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梁磊盯着她,冷冷地道,“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还?”
怎么还?原来他的承诺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她当了真,守着婚姻枯死。
“还啥还?两口子要是计较这些,日子就没法过了!”梁父出来打圆场,他使眼色给梁母,示意她过去扶一把沈秋。
梁母会意,赶紧过去扶沈秋,“都是一家人,咱不说这个……”
说着还剜了梁磊一眼,“什么还不还的,还啥?两口子之间就要互相帮忙,沈秋怎么会让你还人情,又不是外人……你快去上班吧!我和你爸也走,让沈秋在家好好歇歇……”
沈秋推开梁母的手,往外挪了几步,看着梁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既然梁总要还,就把我的伞还给我。”
伞?梁父梁母面面相觑。
梁磊眉头微蹙,一脸的不耐烦,“什么伞?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没有工夫陪着你胡闹,我还有工作,不像你在家无所事事……”
凉薄的话听多了,沈秋也不以为然,淡淡地开口,“你大概是忘了,你说过,或许是你淋过雨,所以你看着李妍在职场不容易,就想给她打伞而已……但是那把伞不是你自己的……”
果然,心痛过后就能坦然面对,沈秋握紧了拳头,真是不错的进步呢,再提及“李妍”,她没有心悸手抖。
夫妻多年,风雨同舟,她的伞始终偏着梁磊,他每次工作不顺心,每次和领导意见相左,每次回家抱怨,都是沈秋一趟又一趟的去寻求大舅帮助……
梁磊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吼道,“李妍,李妍,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疯了,你是个疯子,凭什么抓着李妍不放,怎么着,你是把我俩捉奸在床了?”
“你整天没事就在家胡思乱想,你快要把我逼疯了,如果你一直这样疑神疑鬼,那么,我们离婚吧!”
“好!”沈秋异常平静。
梁磊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秋,她怎么敢答应?!她怎么敢?!她什么都没有!
梁父和梁母对视一眼,离婚?沈秋有什么底气离婚?她大舅也退休了。
“接电话吧!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了,难为你能心无旁骛的同我争吵。”
沈秋看着他的口袋,可能是静音了,屏幕一亮一亮的,不一会熄灭了。
“你不必阴阳怪气,单位里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梁磊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边回复微信边问,“你想好了,要是离婚,抚养权不会归你,毕竟你没有工作,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好,离婚协议你起草吧!”沈秋看了一眼手表,“橙子,快要放学了,我去接她。”
梁父看了沈秋一眼,忍不住训斥:“胡闹!什么离婚协议!哪能说离婚就离婚,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沈秋拧眉,这些年,她其实很讨厌梁父总是大义凛然地训斥她,以前为着家和万事兴,她处处忍让,可是如今她凭什么再忍。
“当年您和橙子奶奶要离婚闹的满城风雨,那不算胡闹?开口教育别人之前,先回头看看,自己的屁股上还粘着屎,还有脸说别人!”
“你……你简直是个神经病,泼妇!”梁父痛心疾首,好好的儿媳妇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沈秋说道,“相较你老婆,我可是自愧不如,你老婆可是村里出名的泼妇,你看,我是有多蠢,耳濡目染这些年,竟还不得真传!”
“你个臭婊子,我今天忍你很久了。”
“你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你活该被离婚,你要点脸就净身出户,别让你这坨屎脏了我的地界。”
梁母见不得梁父吃瘪,摩拳擦掌挤到沈秋跟前,她今天早就想抓她头发挠她脸了,天知道她忍得多辛苦,这要是在村里,她早就把对方的脸挠出血了。
沈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一洗前耻,每一根头发丝都忍够了。
“这些年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你以为你是谁?!连婊子都不如,婊子人人见了还啐一口,你呢,全村都躲着你,看见你就跟看见瘟疫一样,连啐你都怕脏了嘴……”
“你再给我说一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梁母说着就要去拧沈秋的衣领,沈秋比她高两头,她够不着,看着颇为滑稽。
“够了,还有完没完?”
梁磊摸不准沈秋的心思,但是她确实是变了,从前她从不会和公婆如此针锋相对。
“沈秋,我请你尊重我的父母。”
沈秋推开梁母,淡淡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沈秋平淡的看了一眼他们,“人若犯我,我必拼命,堵了这些年,我得疏导一番,比如从骂人开始……”
沈秋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口浊气得散了才好。
梁母对着沈秋呸呸几声,梁父则在一边唉声叹气。
沈秋白了他们几眼,不再理会,时间刚好去接橙子。
“沈秋!”梁磊叫住了她,“橙子今早上学的时候说了,想让李妍接她放学!”
沈秋放在门把手的手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