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掌风一扫,“你闭嘴吧,你承了她的烟火气,就多了一窍。”
林深低下头,生生受了,他其实也有些后悔,否则不会生生世世都把渣男弄死。
小老头瞧了沈秋一眼,“她这是不是病了?还是冷?怎么抖得厉害呢?”
林深握住沈秋的手腕,把脉,凝神说道,“沉细,弦滑,滑数,弦代……”
“这么复杂?”小老头拧眉,“照这样看,心气郁结,气滞气郁,血瘀,脏腑功能失调,脑肾失调,寒凝阻滞……”
“哎呀,麻烦是麻烦,但是你师叔祖的药库里肯定有药,我回去找你师叔祖。”小老头说完就要走。
“师父,”林深叫住他,“没有用的,前几世,她的脉相也是如此,我去和师叔祖求了药,没有用。”
小老头忍不住挠头,“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小老头来来回回地走动,“要不我带她回老家归墟。”
林深摇头,“她一介凡人,受不住!”
小老头又提,“要不我去求高祖,给她吃咱们归墟的灵芝草,起死回生。”
林深摇头,“前世我喂过,还是死了。”
“哎呀。”小老头黔驴技穷,“你看好她,她要是死了,你就在人间千年不死,万年不烂。”
“看好她,我回去给你想办法。”小老头一甩手,凭空消失了。
沈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我已经开始精神分裂了,我完了。我得去吃药,医生说不能断,我得去吃药。”
沈秋扶着马桶,艰难地站起来,双手忍不住颤栗,嘴角哆嗦,“我得去吃药。”
林深扶住她,沈秋却一把推开他,惊恐地大叫:\"你滚,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不要,不要啊!\"
林深颓废的倚在墙角,几千年的修行,徒劳无力,怎么就无解呢?
沈秋踉踉跄跄出了厕所,却在门口定住了,“这是哪里?我在哪里?看来自己的家是潜意识里最痛苦的,居然会幻想成这般模样。”
林深眼见她如此痛苦,右手拿了一个诀,食指轻轻点向她的眉心。
“住手!”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微胖的老头儿挥手就把林深的手臂挥开。
“你简直胡闹,你想清除她的记忆?”胖老头气急,“你居然又想这些旁门左道改变她的因果,你是要遭天谴的!”
林深不以为然,“大不了我承受天雷!”
胖老头大怒,“死不悔改,你受得了天雷,她可受的?”
林深恼怒,“好不讲道理,我做的法,作什么惩罚她。”
胖老头给了林深一指头,“你可长点心吧,你剔除她的记忆,罔顾人伦,你还没有抽丝剥茧的修为,你若剔除记忆,便是剔除她的前半生,她醒过来死的更快。”
林深闻言,双目发光,“师叔祖,你有抽丝剥茧的修为啊,你来给她剔除记忆,把渣男剔除。”
胖老头又是一指头,“枉你在人间几千年,还是石头一块,记忆可以剔除,牵绊如何剔除,子子女女,父父母母,人族比咱们麻烦的多。”
林深急了,“她又要寻死,这次要是让她死了,她就不能轮回了,我就永远活在人间,我的修为永远停滞不前,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胖老头呵呵一笑,“永生是人族梦寐以求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林深更急了,“可我不是人,要我说,人要是真的永生了,也觉得没意思,漫漫岁月那么长,我把人间各种各样的学问学遍了,也没意思。”
胖老头撇了撇嘴,“谁让你几千年前,逞一时之气,干涉她的因果。”
胖老头努了努嘴,“你也别灰心丧气的,高祖师说‘这丫头是你的劫,你渡她即自渡。’我和你师父仔细琢磨了很久,没琢磨透,你本来是一窍不通的顽石,吸日月精华,渐渐有了些道行,丫头让你享了烟火气,你有了两窍,后来你又修了一些,但是你还是少一窍,你就看好她,保住她的命,就是保住你的修为。”
沈秋使劲揉眼睛,崩溃的大哭,“我幻想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的太奶啊,我的天爷呀,我没救了。”
胖老头戳了戳沈秋的脸颊,对林深说道:“怎么这么丑?我记得她貌若天仙的。”
林深叹气,“她每一世都是自戕,轮回能好到哪里去,也就仗着她从前貌美,否则到这一世都没眼看。”
胖老头叹气,“看好她,别让她寻死,我回去和你师父一起想办法。”
林深点头,“从门口走,别再吓唬她了,否则她真疯了。”
胖老头鼻头翘了翘,骂道:“臭小子,这都是在给谁擦屁股,我走了。”
胖老头踱着方步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咳嗽了几声后,尴尬地说道,“我不会开门。”
林深抚额,走过去给他开了门。
沈秋默默地看着,突然如释重负,“都走了,只剩下你了,看来你是不容易消失的,算了,既然你想留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就不驱赶你了,就由你陪着我吧!”
林深都要疯了,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
沈秋也歪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的药去哪了?”
林深答:“在你前夫家。”
沈秋又问:“那这是哪里?”
林深答:“是我的家。”
沈秋坐起来,“那你陪我去拿药,我得吃药,否则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林深闷闷地答:“你吃了药,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秋转头看着他,“你这么顽固的吗?”
林深点头,“是的,我会一直在。”
沈秋咬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完美丈夫吗?”
林深彻底疯了,咬牙切齿,“你居然还不死心,还想着和我交配。”
沈秋抬头,眼里星星点点的,委屈的很,“你是不是嫌弃我?”
林深掐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要不要吃药?”
沈秋眨眼,泪水滚落,一如海棠上滑落的露珠。
林深脑海里闪过几幅画面,都是前几世她自戕后的模样。
自缢的,抹脖子的,投湖的……
林深幽深的眸子盯了她很久,下定了决心,咬牙说,“你想怎么睡我?”
来吧,只要她不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