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灯节。
一大早萧翊就带着临渊出府了,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买兔子花灯,不过现在还早,她准备等傍晚再出府。
等到天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玖揣好自己的家当,乐颠颠出府买花灯了。
今天她要好好逛逛这传说中的花灯会。
碎琼乱玉簌簌落在青瓦上,朱雀长街却似春日般喧闹。风玖望着远处攒动的人潮,迫不及待融入人海中。
千盏琉璃灯在檐角摇曳,将积雪映成斑斓的星河。
十二生肖灯列如长龙,金鲤灯在风中摆尾,更有三丈高的嫦娥奔月灯,轻纱裙裾竟会随光影流转。
风玖的目光掠过那些精美绝伦的花灯,忽然定在转角处。
少女踮着脚尖,青色斗篷下摆沾着雪粒。
她仰头望着悬挂的兔子灯,琉璃眼珠在灯火中盈盈欲活,耳朵用银丝勾出绒毛,连爪心的肉垫都描着粉黛。
“最后一个了。”老妪笑眯眯地取下竹竿,“姑娘好眼光,这灯骨是照着宫里的样式...”
“我要了。”
白色斗篷扫过积霜的青石板,金线暗纹在灯下忽明忽暗。
风玖将碎银放在摊上时,察觉身后有人,她猛然转身,发间铃铛叮咚作响。
见自己与那人靠得太近,她急退半步,绣鞋在冰面打滑,看到前面面具男子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她急忙运起风影步伐稳住身形。
等自己站好后,确保手中的花灯无碍,风玖这打量起面前这人来。
眼前这位公子一袭月白色长袍,绣着细碎银纹,似是月光倾洒其上,随风轻摆。
外披的白狐毛斗篷,绒毛蓬松,泛着柔和光泽,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面庞,被半张雕花面具遮去了右半,只露出左侧轮廓。
剑眉斜飞入鬓,眼眸仿若寒星,深邃幽远。鼻梁高挺笔直,薄唇微微抿起,线条冷峻。
几缕碎发被风吹乱,拂过面具边缘,更添几分不羁。
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公子的矜贵,却又带着几分神秘莫测。
风玖看了一眼面具男,转身就走,
突然被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拦住去路,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姑娘可否将这兔灯让给在下?”
风玖转身,朝对方摇头,然后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运起轻功离去,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似的。
“公子,我去把她抓回来!”
面具男摆了摆手,“不用,我们走吧!”
风玖跑到一个巷子里,观察四周确定没人,将兔子花灯放入空间,再次出现在大街上。
[玖玖,刚才那人好奇怪啊!]
‘不用管他,我们去买你看上的那盏莲花灯。’
[好耶好耶!]
风玖走到桥头,拿起那盏莲花花灯,十八重冰绡叠成莲瓣,每片都染着从月白到胭脂的渐变,薄如蝉翼的纱面上用金粉勾着细纹。
花心是整块羊脂玉雕的莲台,十二枚金丝花蕊顶端缀着明珠,烛火一起,整朵莲花竟在水纹灯座上徐徐旋转。
更有一对玉雕的比目鱼悬在莲叶下,鱼眼中嵌着萤石,将游动的光影洒向四周如粼粼水波。
我的天,真的是太精美了,她二话不说掏出银子直接拎走。
用同样的方法把花灯放进空间后,她再次逛了起来。
[玖玖,玖玖,柒柒好喜欢呐,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
……
一路和小团子聊天闲逛着,风玖走到拱桥上,瞧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心里暖暖的。
朱雀大街的积雪被万千灯笼映成流霞,糖画摊子腾起的热气裹着蜜香,与对面酒肆飘来的椒盐炙羊肉味儿撞个满怀。
卖绒花的娘子擎着檀木架穿行,鬓边红梅与架上堆纱牡丹争艳,忽被个戴虎头帽的稚童撞得踉跄,绒雪球似的滚进青衫书生怀里。
\"刚出炉的栗粉酥——\"
\"瞧这转鹭灯,三文钱转一回姻缘签!\"
吆喝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娇笑。
藕荷色斗篷的少女被玄衣公子护在油壁车旁,琉璃兔子灯映得她耳坠上的明月珰盈盈欲滴。
忽有顽童举着糖葫芦窜过,公子揽着她旋了半圈,大氅扫落簌簌雪粒,正落在卖汤团老妪的铜釜边。
金丝楠木灯架下,波斯商人捧着鎏金香炉兜转,龙涎香雾勾住贵妇们的云肩。
斜刺里冲出个抱锦盒的小厮,险些撞翻西域胡商的琉璃盏,倒惊得茶楼栏边赏灯的锦衣公子失手坠了折扇,正落在楼下卖唱女的月琴弦上,拨出个颤巍巍的长音。
“真美啊!”
桥下小河中许多河灯飘过,风玖转身向桥边小贩买了一个河灯,走到桥下来到河边,掏出小本子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放入河灯中,把它推向远方。
[玖玖,你写了什么呀?]
“灵柒永远陪在风玖身边!”
[柒柒会一直在玖玖身边哒!]
风玖微微一笑,她会努力实现自己的愿望。
突然不远处的醉仙楼聚集了很多人,风玖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也跟着身边的人向前方走去。
醉仙楼的朱漆擂台高悬十八盏走马灯,檀木匾额上“灯魁”二字龙飞凤舞。
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却见三楼雕窗忽然洞开,金丝楠木灯架缓缓垂落。
惊叹声如潮水漫过长街。那盏玲珑盒灯不过巴掌大小,却分作九重雕花阁楼。
羊角片嵌成的窗棂能随风开合,顶层阁中甚至有个执棋的玉雕小人,每当烛火转至特定角度,棋子竟会在翡翠棋盘上移动。
“此乃匠人耗时两年所制。”擂主击掌三声,十二道鎏金谜题同时展开,“唯有连破九关者,能取这玲珑盒灯。另外小店还赠送盒子灯一套。”
说完,檀木灯架悬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的盒子出现在擂台上,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风玖抬头望着第九道玄铁谜签,嘴角勾起弧度,吸引她的倒不是那玲珑盒灯,而是那盒子灯。
今天她势必将其夺下。
一路过关斩将来到第五题。
“第五题听着——”擂主拖长音调,“『残月斜照楼台侧』,打《诗经》一句。”
风玖将写有“三五在东”的纸条递给擂主。
恭喜这位姑娘答对第五道题,下一题是……
来到最后一题,擂主再次拖长声调:“四山纵横,两日绸缪。 富是他起脚,累是他起头。”,打一关键物品。
风玖沉思了一会儿,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人笑问:“是耕田用的爬犁吧!”
擂主笑着摇了摇头。
风玖写下:玲珑盒灯中的翡翠棋盘
擂主惊呼道:“恭喜这位姑娘再次答对谜底,正是这玲珑盒灯中的棋盘。
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侍卫问前面的主子:“公子,为何是棋盘?”
“‘四山’组合为‘田’字,对应棋盘格 ,‘两日’合为‘昌’,指棋局残谱名为《双阳劫》',后两句拆解‘富’(宀+畐)与‘累’(畾+糸),暗藏‘畐畾’=即‘福禄’谐音。
“那盒中的玉雕小人执的棋子是按‘福禄寿’三星方位摆放 ,因此谜底就是灯盒中的棋盘。”
面具公子解释道。
侍卫挠了挠头,“真难呐!那位姑娘真是厉害!”
面具公子不再说话,目光始终停留在风玖身上。
风玖让擂主把盒子灯送到熠王府,自己则拎着那盏玲珑盒灯继续逛。
原本那擂主说要她点燃盒子灯大家伙看的,但风玖亮出熠王府令牌,瞬间哑声。
擂主无奈,只能重新拿出备用的盒子灯点燃,风玖满心想着回去自己点灯看,不等擂主将备把灯拿上台,她就离开了。
她还得去买刚才过来时看到的一盏特别精美的如意灯。
走到地方卖如意灯的店里,眼前的整盏灯以整块玉石镂空雕成灵芝状,叶脉纹路里藏着九百九十九个微孔。
灯腹中置着特制的蜡烛,暖光从孔洞中渗出时,竟在空中交织出“平安吉祥”的篆体光影。
灯柄缠着双股金丝盘成的万寿藤,藤蔓间缀着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石榴籽,轻轻摇晃便发出碎玉似的清响。
灯尾垂落的流苏更是讲究——用孔雀羽捻成的丝线串着七十二颗镂空白玉球,每颗球内都悬着小铃,风过时奏出的音律暗合《广陵散》的调式。
风玖含泪买下,自己这回是彻底没钱了,希望这盏如意灯能让自己如意吧!
她又窜进一条巷子,让灵柒监测四周,得到安全指示,她从空间里拿出兔子灯,拎着三盏灯回了王府,她得赶紧赶回去放灯。
不消片刻,风玖出现在王府中。
她让管家把送到的盒子灯搬到玉槿院中,在得知临渊还没有回来,她先去了他的房间。
风玖把如意灯挂在他的床头,幸好灯里面的蜡烛是特制的,可以燃一晚上,不然蜡烛熄了效果就大打折扣。
然后把玲珑盒灯放入空间,拎着最后剩下的兔子灯赶到玉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