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诗恬被绑架了。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不能激怒对方,她现在眼睛被蒙住了,没有看到绑匪的样子,就意味着她还有活路,可能不会被灭口。
“我给你们我助理的电话。”她背诵了一个号码,“要多少钱,她会安排。”
对方的声音带着狂妄的笑意:
“易小姐倒是爽快。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上易家了,五千万现金不连号,你老爹易霆山说凑现金有点难度,要我等一天。”
“易小姐,你说,如果我白等了一天,一分钱都得不到的话,会怎么样呢?”
她连忙说道:“不会的,钱一定可以筹集到,或者……也可以给许先生打个电话,他……是我的朋友。”
“你父亲说筹集资金这事儿也找了许先生,夜间取不出太多钱,不过……”那声音顿了顿,似乎是看向哪里,
“呵,天亮了,我就再等两个小时。天亮了如果钱还不到,易小姐,你别怪我。”
她感觉一滴冷汗正顺着太阳穴滑落。
“您睡了一夜,这个票绑得实在太舒坦,反正还有两个小时……”
她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一只手以她十分不舒服的方式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易小姐,陪我们哥几个儿乐呵乐呵,怎么样?”
她一颗心沉了下去。
真是太糟糕的发展了。
但即便如此,保命,依然是第一要义。
她赔上笑脸:“哥,我私生活不是很检点,得了些病……还没治好,您要是不嫌弃,我倒是没问题。”
她定期体检,身体最大的毛病……应该就是浅表性胃炎了吧。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试试。
对方有些轻蔑地唾弃道:“呸。又是个婊子。”
那为首的人身边小弟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大哥你嫌弃她,我不嫌弃,我带了t子,不玩白不玩。”
易诗恬一颗心凉了下去。
老大冷笑一声:
“你看你那德行!行,归你了,把她拖到里屋去,动静小一点。”
那小弟开心地应了一声,抓起她的头发就要拖行,她强忍着疼痛和泪水说道:
“我自己能走。”
那老大不忘嘱咐道:
“你要玩可以,别把她眼罩摘了,不然,我们只能撕票。”
小弟连连应允,拉着她就要走。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听见老大接听了电话:
“什么?让我们撕票?”
易诗恬感觉双腿哆嗦了一下。
“小丁!你现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听到那老大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和癫狂,
“东家出一个亿,买她的命!”
四下一片欢呼声和吹口哨的声音,令人恶心不适的言语刺着她的耳膜:
“这笔赚大了!”
“两边通吃,大哥英明!”
“搞死这个小娘们儿!”
一群令人作呕的蛆虫们开始了他们的狂欢,易诗恬只觉得恶心。
脸上的眼罩瞬间被人摘下,易诗恬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我没睁眼!没看到你们的样子!我爸爸会交钱的!你们可以提高赎金!”
残忍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没用的,易小姐,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拿人钱财,为人分忧。要怪,只能怪你碍了别人的眼。”
“老大,易霆山说凑齐了五千万!”
“强子,小丁,你们俩去取钱!”
拉着易诗恬胳膊的小丁很明显不太乐意地“啊”了一声:
“大哥,我……”
她胳膊上的力道消失,听到小丁闷哼一声倒了下去的声音,应该是老大给他重重地踢了一脚:
“你个傻x!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娘们儿?”
她耳边听到手摸在某种金属上发出的响声:
“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易诗恬只感觉绝望。
对方有枪,是一群毫无道义底线的亡命之徒,而且,他们对自己动了杀心。
想要逃出生天的几率……可谓渺茫。
她在心里不由得发问:到底是谁,肯花一个亿来买她的命?
她想问清楚这黑老大背后的指使是谁,纵然要死,也要明明白白。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巨大的敲门声响起——
咣!咣!咣!
敲门声震天响,她猜,这里应该是在某个废弃的仓库或者库房,大门是金属卷帘门。
“是谁?”黑老大十分警觉,“小丁,你去看看!”
“哗啦——”
卷帘门被拉起来的声音,一个劲懒洋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K哥,我听说你新做了一桩买卖?”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易诗恬闭着的眼睛忍不住睁开。
一个人站在卷帘门外,他逆着光,金色的阳光将他的漆黑身影剪裁出玉树临风的形状。
“阿渊?”黑老大语气一愣,继而将手里的家伙放回口袋,
“哪阵风把你这个大明星吹到这儿来了?”
那黑影缓缓朝她走过来,直到车库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她才敢认……
她此时才敢认他是洛星渊。
洛星渊染着亚麻色的头发,之前乖巧的刘海撩了起来,只剩下几绺不羁地垂在额头,他外衣是黑色皮夹克,里面是运动t恤,深蓝色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他踩着一双运动鞋,手里拖着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旅行箱。
“K哥,让你的手下过来搭把手,还有好几个箱子呢。”
黑老大似乎是有些不悦了:
“怎么是你来送钱的?没被跟踪吧?”
洛星渊将手上的行李箱放在地上,他坐在箱子上,拖着下巴看着对方:
“哥,十多年的老邻居了,你信不过我?”
黑老大是个光头,他左脸上,一道刀疤从耳根处划到了鼻翼位置,楚河汉界一般,看起来煞气十足,令人生畏。
“阿渊,自从你考上了电影学院,我们也很多年没见过了。”K哥将一根烟抛给他,洛星渊稳稳地接住,他身边的一位小弟,应该就是小丁,殷勤地给他点燃了。
洛星渊熟稔地吸了一口,轻松地吐出烟雾:
“K哥,这个女人无论活与不活,都交给我处置,如何?”
K哥哈哈笑了起来:
“就是她压榨你玩弄你,对吧?正好,东家不想留活口,你报复够了交给我们灭口就行。”
说着,他伸出粗壮的手臂,将易诗恬重重一推。
她踉跄着几乎要摔倒过去,稳稳地被洛星渊接在手里。
她看着他手指夹着一根袅袅的香烟,冷笑地看着自己,陌生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姐姐,好久不见了。”
他抓住她后脑的头发,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她闻到他吐出的烟味,忍不住咳嗽。
“你……为什么……”
他的笑容冷若冰霜:
“易诗恬,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