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寺规模宏大,人潮涌动。今天是初一,有贵人做法事。前来祈福上香的女眷全堵在山门外了,将军府的马车也不例外,远远停在山门的外围。
“娘,前面马车堵一块了。”谢烨控马前来汇报情况。
“烨哥,啥事,谁呀?这么大阵仗,搞给谁看呀!”荣姨娘率先掀开窗帘子。
“荣翠,不得无礼。”王夫人侧身,探出头来,瞅了瞅四周。
“娘,姨娘。”谢烨哥利落下马,用马鞭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寺里的和尚说,布政使的女眷在做法事,超度亡灵。”
“布政使?”王夫人诧异问道。省府最高行政长官,从二品。他府中的女眷为何在此处超度亡魂?
“夫人,布政使是什么官职?比我们将军……”荣姨娘惴惴不安望着王夫人。
“闭嘴。”王夫人瞥了一眼荣姨娘,吩咐谢烨让管家安排停下车马。
王夫人带着家中女眷沿着石子路慢慢的腾挪上山。
“三哥说布政使的夫人在庙里烧香。娘,布政使是几品官员?”谢澜贴心扶着周姨娘。周姨娘保养得好,皮肤滑嫩,她身穿青绿色金团纹褙子,青灰色湘裙,头上簪着红玛瑙金簪。柔弱且秀丽。
“澜儿,在外,说话得注意分寸。”周姨娘整理着妆容。女眷们面前,她不能跌份子。
“好的,姨娘。”谢澜无奈的撇撇嘴。王夫人没来朔北之前,她是府中唯一的宝贝,她与她娘就是府中唯一的主子。三年了,她一直不能适应这种屈居人下的日子。
山门殿内有两尊金刚力士像,形貌雄伟,手持金刚杵以镇慑妖魔鬼怪。
进了山门殿,左右分别是钟楼与鼓楼。与城中钟鼓二楼相似。每日,钟声奏响,那是一天开始。傍晚,鼓声响动,预示城门即将关闭。
大雄宝殿内人流攒动,各府的女眷们纷纷往里挤。
姜姚一直混混沌沌的,府中的女眷无须她伺候。她在一间偏僻珈蓝殿中虔诚的跪下。
“小女姜姚,虔诚的恳求菩萨,按约定,让我逆袭成为大女主。”姜姚闭上了眼,大声说道。投胎成为大女主,这个版本显然是实现不了了。唯一出路,只能逆袭。
姜姚虔诚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还不停的叨叨:“菩萨,小女上不了夜班,菩萨呀,请你保佑小女发横财,躺平。”
姜姚刚说完,耳边回荡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嗤笑。
“谁?”姜姚警惕回头,殿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丫头,我在这里。”一个样貌英武的女子从殿堂后转了出来。她身做淡粉色褙子,白色刺绣湘裙,头簪红梅花。这身打扮清新脱俗。
“这位姐姐,你怎么能偷听呢?”姜姚愤愤不平嚷道。愿望得大声说出来,不然不灵验。可恨的是这里有人偷听。
“小丫头,何为上夜班?”那姑娘捂住嘴,呲呲笑道。
“守夜,给小姐守夜谓之上夜班。”姜姚不愿意搭理陌生人,转身出了殿门。
“横财必有横祸,小丫头,你得小心。”那姑娘站在珈蓝殿内大声提醒道。
姜姚头也不回挥挥手,潇洒走了。
午饭后,谢烨跟无妄小师傅去聊佛法。姜姚百无聊赖坐在庭院中晒太阳。府中女眷要去温泉别苑住上两日。崔成贵领命跟寺庙的管事交涉。女眷们小睡后,午后,出发前往温泉别苑。
“夫人,寺庙中的管事说,布政使的夫人已在温泉别苑中小住了3日。我们现在前去,能否拜访?”周姨娘走在王夫人身旁,小心翼翼问道。
“杏枝,莫要鲁莽,布政使是从二品官员,我们这种门户高攀不上。”王夫人冷哼一声。她看得出周姨娘小心思。朔北这种偏僻小地方,门阀贵族少,儿女间的婚事相对困难些。
“夫人,澜姐大了,虽说是庶女,可她也是府中唯一的女孩,你得为她多考虑考虑。”周姨娘幽怨说道。
“儿女亲事又不是靠女眷之间交情能成的。”王夫人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周姨娘退下。
马车行到岔路口停了下来。岔路口右拐是温泉别苑。
“崔成贵,你去问问啥事?”王夫人心中烦闷。不安分的妾室真让人头痛。
“夫人,布政使府中的马车坏了,堵在岔路口,烦请我们府中女眷见谅。”崔成贵气喘吁吁回话道。
“荣翠,扶我下车,去见礼。”王夫人着急催促道。布政使是省最高行政长官,既然遇到了,女眷应该去相互见礼的。
将军府的女眷们纷纷下了车,姜姚心里莫名烦躁,她手捧着谢澜的香炉亦步亦趋跟着车队。谢澜本着不用白不用心态,三哥的丫头必须往死里用。她还美其名曰道:提前熟悉业务。
姜姚愤愤想着,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站住,打劫的。”不知谁大吼一声。山峦间,尘土飞扬,碎石滚落。
姜姚正欲回头,她手中的香炉被迎面扑来的壮汉一脚踢翻,散落的香灰迷了她的眼,她顺势跪倒在地。
女眷们哭天抢地,震耳欲聋。
姜姚冷静观察劫匪人数。劫匪人数不多,目测有七八个。
“小丫头,不要动呀。”那壮汉手持木棍指着众人,低声警告道。他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袄子,腰间绑着一条红汗巾。
“别怕,弟兄们求财。首饰,银票都放在此处。”一刀疤脸大汉大声呵斥道。他腰间同样也绑着一条大红汗巾。
“我们是将军府的女眷,武德将军府上的。”周姨娘紧张抱着谢澜的头颅,心有不甘的嚷道。
“谢彦章?那老匹夫有何能耐?”那刀疤脸一步步凑近周姨娘,一眼瞥见了躲在周姨娘身后的谢澜。
“小姐样貌不错,跟我回寨中做压寨夫人如何?”那刀疤脸伸手去扯谢澜衣服。
“竖子,我跟你拼了。”周姨娘不忍谢澜受辱,径直扑了上来,又掐又捏的。周姨娘以卵击石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不一会儿,周姨娘整个身体扑倒在地。谢澜则吓得瑟瑟发抖。
姜姚泄气。她真看不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姜姚撸下手中的银镯,用力一甩,银镯朝着刀疤脸的腿部砸去。
“谁?”刀疤脸愤怒拾起银镯,恶狠狠朝着众女眷望去。
duang一声,一根木棍正中刀疤脸的腹部。刀疤脸闷哼一声,咯噔了两下,踉踉跄跄后退数步。一红衣女子控马前来。
“抓住她。”刀疤脸愤怒的嘶吼。众盗匪手忙脚乱去拦马。
这混乱的间隙,姜姚轻松制服了两匪徒。韦筠教的拳法可不是吃素的。
红衣女子纵身下马,随手抛出黑色小球。黑球呲呲冒着白烟,一时间,场面再度混乱,众人纷纷往后躲。
随着小球的停滞。轰一声,尘土飞扬,来不及逃跑的盗匪纷纷皮开肉绽,哀嚎声四起……
场面乱成一团。姜姚与红衣女子一拳一棍的往盗匪身上砸。
“夫人,夏荷会武?”荣姨娘不可置信瞪大了眼。
“低头,低头。”王夫人呵斥道。场面十分血腥。那些皮开肉绽的匪徒已慢慢爬向她们。
“霹雳雷,韦氏拳,肖家棍。朔北军就在附近,快跑呀。”刀疤脸吓破了胆,屁滚尿流的逃了。
谢烨赶到的时候,女眷们都安顿好了。个个面容憔悴,惊吓过度。
谢烨端详着爆炸的痕迹,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