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大门一开,扑面而来的花香侵入鼻腔。姜姚在睡梦中揉了揉鼻子,“夏荷,夏荷!”她翻身继续睡觉,那讨厌声音是谢烨无疑了,鼻子痒得不行,她骤然惊醒,尖叫道:“谢烨。”
“谢烨,谢烨。”吕雁宠溺揉了揉锦书的头,一把抢过锦书手中的狗尾巴草,嫌弃的往姜姚身上扔。
“嗯,我在哪?”姜姚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神情呆滞。
“阿娘,我的毛毛狗。”锦书不管不顾往姜姚身上爬,去拾她的宝贝。
“什么狗?那个狗?”姜姚懵懵左看右瞅。一身锦衣的“毛毛虫”正在作妖,左右闹腾着。
“锦书,别上去,快回来。”吕雁大肚如锣,姜姚轻易不敢乱动,Npc怎么能动呢?这边抓,那边躲。这床成了两母女的游乐场了。
“夏荷,你再不起来,王氏那娼妇又要过来骂街了。”吕雁累得气喘吁吁,锦书呵呵笑。吕雁抱起毫无抵抗力的锦书,转身出了门。
“十二娘呢?”姜姚爬起,冲着大门喊:“我为何要起这么早,干嘛去?”她只想做Npc,不想思考不想动。
“看房。”吕雁冲着隔壁的院落喊道,生怕隔壁院的王氏听不到似的。
“娼妇,有本事今日就搬。”王氏不甘示弱冲着对面院落回怼道。
吕雁赶紧把锦书抱回屋,关好门,冲出院子,朝着墙对骂道:“王氏,有本事你今日就让我叔父挪窝,我们女眷立马搬走。”
“娼妇,小娼妇,吕王八住的是我的屋。”王氏手持扫帚,怒不可遏冲进她们的院落,追过来的婆子一把抱住了王氏大腿。
“娘子不可,吕二娘子是吕大人亲侄女。”那婆子两边都不敢得罪,语重心长劝说道。
“我怕她?吕王八,老娘都不怕。”王氏满不在乎嚷道,她扯了扯婆子扒拉住的湘裙。
“来打架是吧?谁怕谁?”吕雁朝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指了指,眼里满是挑衅。
“娼妇,孽种。”王氏轻易不敢动了,动动嘴还是可以的。
“王氏,别猖狂,我叔母高氏还活着,儿女成群,你会下蛋吗?”吕雁揭了王氏的痛脚,专捅王氏心窝子。吕雁听下人说过王氏的八卦,她因不能生育被夫家休弃。
“娼妇,我今日不打死你,我不就不叫王金花。”王氏暴怒,捋了捋袖子,一脚踹开婆子。
“来,来,来,今日锦衣卫估摸要上门了。”吕雁狗仗熊人胆,一步步走向王氏。
“阿姐。”不知谁大喊一声。打架斗殴两人通通顿住了。
来人正是王武,他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专门上门来堵人的。他没料到会看到这一幕。
“王公子,令姐失态,让令姐回去吧。”吕雁一改刚才嚣张的态度,朝王武行礼。
“阿弟,吕二娘子在你阿姐头上拉屎,你去教训教训她们。”王氏语不惊人死不休挥动着扫帚。
“拉屎?谁呀?鸟吗?”吕雁叉着腰,似笑非笑望向天,冷冷道:“那只鸟这么不长眼,敢拉在王娘子头上。”
吕雁的话再次激怒王氏,她暴跳如雷嚷道:“娼妇,我非打死你不可。”她身体抖得厉害。
王武搂住王氏,歉意满满颔首,扯着王氏出了院门。
“老娘不发威,还当老娘是病猫。”吕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阿娘,你好厉害。”锦书推开了门,冲了出来,依偎在她怀中。
“小娘子不能这么无礼的。”吕雁的瞪着姜姚。她眼神犀利,仿佛要刀人,转瞬间,她蹲了下来,换了一副和蔼可亲面孔同锦书说话。
姜姚叹息: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女主。
“什么无礼?”十二娘站在院门外,笑嘻嘻问道。她手中端着一个砂锅。
“十二娘。”锦书冲了上前,兴奋嘟囔道:“朝食,朝食。”
十二娘怕热粥洒了,连连后退,避开冲过来的小人儿。
“十二娘,你错过一场大戏。”姜姚倚靠在门前慵懒说道。太阳正缓缓升起,照得满地金黄,她沐浴在金色阳光中。
“三英战吕布?”十二娘不断回头张望,怪不得,院门外遇到王氏姐弟。王氏哭哭啼啼,看来是战败的一方。
“嗯?不是吕布战貂蝉吗?三英是谁?”姜姚嘴比脑子快。那种打打杀杀的三国史,她一点都不了解。
“夏荷,你别乱说,男女之间只存在有名分与无名分的说法,吕布战貂蝉,天方夜谭。”吕雁大放厥词说道。王氏与吕添寿就是无名无分关系。这吕布与貂蝉也无名无分。
“男女主仆是什么关系?”姜姚十分好奇她与谢烨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关系,竹马不是竹马。主仆也不是真主仆。至少姜姚不认为自己是仆人。
“仆人?仆人就是主人眼中牛马,物件。跟这名分有个关系。”吕雁不屑说道,眼神疑惑望向她。
“吕雁,你干嘛盯着我。”姜姚认同吕雁的说辞。她又不甘做别人口中牛马,物件。
“夏荷,你梦中还念叨着谢公子,你是怎么想的?”吕雁拉着锦书的手,疑惑问道。
“别论那些有的无的,夏荷是自由身。”十二娘进了屋,朝门外喊。
姜姚疑惑,自由身吗?她来京城半月有余,天天躲在屋内,她就是害怕有一日被谢烨抓回去。
“杂骨粥?十二娘,我们沦落到要喝粥的地步了吗?”吕雁不解问道,眼中有说不出的嫌弃。
“吕大夫,北城穷,满城贱。此地在北区,这可是北区特色。”十二娘把店家的砂锅放在桌上。
“啊?肉粥,我的最爱。”姜姚两眼放光。投胎前,她可是地地道道南方人,她爱那该死的大米粥。
“穷酸样。”吕雁嫌弃推了推桌上的杂骨粥。她的认知中,世上只有三种人会喝粥,穷得没饭吃之人,病入膏肓之人,无乳妇人产的婴幼儿。她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类,这类食物她相当排斥。
十二娘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细细品尝着。
“十二娘,你真是能屈能伸。这种穷酸的食物你也吃得下。”吕雁与锦书分食着昨日干硬的馍。
“阿娘,我想吃粥。”锦书在一旁哭闹耍赖。粥里冒着水汽,一下糊了锦书的脸。
“我的冤家,给给给。”吕雁气不打一处来,给锦书也盛了一碗。
“吕娘子在吗?”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来人是一个身作金团纹湘裙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