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阳光正好,整个京城沉浸在暖洋洋的氛围中。
姜姚为没能去成归园而无奈叹息。胡玉神经大条,他骂骂咧咧,谢烨则敏锐发现事情的反常。
“李三思为何会突然暴怒。”谢烨用手肘撑着下巴,疑惑望着两人。姜姚背对着光,面容沉寂在一片黑暗中,分辨不出喜怒。
“还能是什么,他不喜欢绘本的情节啰。”姜姚假模假样冷哼道:“李三思,幸好你跑得快,不然,哼,三条街都得追杀你。”
“夏荷,逛逛。”胡玉的手攀附在姜姚的肩膀,他兴奋勒住她的脖子。小娘子脖子细而长,仿佛弧度正好的釉瓶。
“胡玉,胡玉。”姜姚踮起脚尖。奶奶的,胡玉也比她高上数寸,掰开他的手肘费时费力。
“胡玉,你干嘛。”谢烨拽开胡玉的手臂,姜姚这才得以脱身,她骂骂咧咧正要对胡玉动粗。谢烨则拽起了她的手,往前走。他实在忍受不了男女之间这样肆无忌惮打闹,况且那女子还是夏荷。
“等等我。”胡玉呆住了,他们两人怎么牵手了。他顾不上思考,追了上去。
“烨哥,我们都大了,这样不好吧。”姜姚一脸羞涩盯着谢烨的袖子,袖子下,手掌温暖如春。茧子硬硬的,这半年,他一天都没落下舞刀弄枪。
“这为了防止你逃跑。”谢烨牵手的动作改成握。姜姚撇嘴,死心了,她心里嘀咕道:我想跟你谈感情,你却跟我说逃匿。
就在这是,胡玉莽撞的挤了进来,用力掰开牵扯在一起的一双手。姜姚感激涕零望向胡玉。谢烨则恼怒异常。
街道上行人依旧如故,重九日,各摊位上都插上小旗帜,红的,白的,青的,各种旗帜交织在一处,蔚为壮观。各种菊花酒也堆得如小山高。
“狗子,你看那人。”姜姚好奇盯着一个站在高台上跳胡璇舞的小娘子。小娘子穿着大胆,腰部背部,脚踝全裸露在外。夕阳下,小娘子白皙皮肤正泛着红光。
“嗯,小娘子跳得不错。”胡玉直愣愣说道,这皮肤白得诱人。
“小娥?”谢烨皱眉嘀咕道,他疑惑盯着舞娘的面容。
“认识的?”姜姚转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谢烨眉头微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姜姚内心戏却在上演:红颜知己?贴身丫头?初恋情人?落难小娘子。上述情况皆而有之?
“认识的?不介绍介绍。”胡玉撑着头,扒拉着嘴,调侃说道。小娘子确实绝色。
“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谢烨冷哼一声。而后,他闷声不响盯着高台上的小娘子,神色晦暗不明。
“狗子,走。”姜姚一脸鄙夷瞪着谢烨,扯着胡玉走出人群。
“去哪?”胡玉疑惑问道,他还没看够小娘子的胡璇舞。这么走了,那不得便宜谢烨这厮。
“买簪子去。”姜姚望了一眼谢烨,他没跟出来。她更气了,她一个贴身丫头干不过跳舞的小娘子。谢烨让她回谢府,这多少有点搞笑成分。
“为何?”胡玉一路走,一路回头。他恋恋不舍盯着舞台上的小娘子。小娘子可真白呀。
“《盗将行》这绘本,我估摸能大火。里面有一段盗玉簪的细节。”姜姚细细分析着其中因由。
胡玉无奈叹息道:“夏荷,这事八一还没一撇呢!”他侧身指了指,嘟囔道:“刚刚,李三思不是发火了吗?这排演的事能成吗?”
姜姚握着胡玉手道:“李三思拒了绘本,我转售给燕春楼,信我。”她目光炯炯望着胡玉。
“好,入股入股。”胡玉不断点头说道。入股这词,他也是跟夏荷现学的。他不知为何,最近老受她的影响。
“挑款式。”姜姚心中有一万个念头。这玉簪她们也不能全部包圆了。如果李三思排的歌舞,能用上的她提供玉簪,那不就是活广告吗?
谢烨此刻心情是复杂的。他贴身丫头跟人跑了了。他却站在此处无法动弹。不过,此刻,他更为关心宝儿姐的下落。
松子糖,桂花糕,糖葫芦,橙子酿。每个摊位,姜姚都要驻足一段时间。她不知她要干嘛,或许,她在等谢烨追过来。可惜,他没有。
“大小姐,玉簪,玉簪。”胡玉一脸无奈嘟囔道。这丫头仿佛忘了正事,一副逛到深夜才肯罢休的模样。
“玉簪,玉簪,好好好。”姜姚敷衍回答道,她频频回头,仿佛在寻找某人。
“这边,这边。”胡玉拽着她停留在一个首饰铺前。琳琅满目的簪子让人眼花缭乱。
“这个怎么样?”胡玉拎起一支半透明的琉璃簪,往姜姚眼前晃。
“玉簪,玉簪,这是玻璃的吗?怎么这么透。”姜姚拿起那簪子对着日光看。怎么中间有个洞,啥意思呀,藏金银细软的吗?
“这是宝瓶簪。”胡玉抢过簪子解释道,他扯下头顶的菊花插在琉璃簪的孔洞中。而后,含情脉脉递了过来。
“公子好见识。”那摊贩笑嘻嘻称颂道,又朝胡玉挤眉弄眼,比划着簪发的动作。
胡玉会意颔首,羞赧摁住姜姚的肩,毫无违和感的给她插上了发簪。
姜姚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胡玉这人挺好的,可惜不是她的菜。她能低头任由胡玉簪发,纯粹有赌气的成分。她心里酸酸的,一口气堵在心中,怎么都发泄不出。
“这款式怎么样?”姜姚低头含笑,她随意挑了一支五瓣梅花。
“这支也不错。”胡玉精心挑选一支海棠样式的,他正想往姜姚头上送,她有意避开了。
“多挑几支,这事还得李三思定夺。”姜姚大大咧咧说道。用手挡住了胡玉簪发的动作。
“夏荷,这簪子很不错。”胡玉愣住了。钗环首饰,小娘子不该是多多益善吗?这整的是那一出呀。
“不错,不错,这些全包了。”姜姚胡乱又添了几支。她笑嘻嘻望着胡玉,用力捶着他肩膀,示意他付款。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胡玉冷冷说道,这夏荷,一人两副面孔。他真搞不懂小女娘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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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思跪在雾气浓重的夜色中。
“三思,你知晓,我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字?三思,三思而后行。”曹国公背着手,面色沉沉说道。
“舅舅,我的父亲真如下人传的那么不堪吗?”李三思仰着头,低声询问道。他眸色晦暗不明。太阳落山后,冷意一点点渗入他体内。他冷得哆嗦。
“三思,你姓李。如果再让我听到一句舅舅。休怪我无情。”曹国公呵斥道,甩了一下袖子。
“老爷,顾侯爷求见。”俞管家躬身,低声呼唤道。
“三思,你清楚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曹国公说毕,拂袖而去。
“少爷,你不该问的。”俞管家躬着身子,无奈叹息道。
“俞伯,我娘是怎么的人,为何府中全无她的画像。”李三思颓废扑倒在地。他的记忆中,他娘的样貌已模糊不清了。
“少爷,老奴不知。”俞伯一声叹息。他来李府之时,少爷还是稚子,他身边的人全发卖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