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吗?姜姚惊恐万分连连后退,撒腿就跑。中元节遇鬼,邪门!
“夏荷,是我?”胡玉笑意融融摘下面具。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怎么会怕傩面。
姜姚缓缓回头,胡玉来回移动着傩面,虚惊一场。她长叹一口气道:“胡玉,你来了?”人吓人,吓死人,胡玉这是欠收拾了。
胡玉神情激动,冷不丁的冲了过来,死死抱住姜姚,语气幽怨说道:“夏荷,你怎么在此,我找了好几日。”夏荷让康继宗来传信,休沐当日,永平侯府一聚,有事相商。传信当日,他就想杀到永平侯府了,奈何俗事缠身。
姜姚仰起脖子拍了拍胡玉的肩膀道:“好了。你勒住我了,松手。”
听到此话,胡玉非但没松手,还勒得更紧了,嘴里全是抱怨之言。
姜姚无语,才几日不见,其实无须搞这种“勒死人”的仪式。累,心累。
砰一声,胡玉惨叫一声,随即松开了手。姜姚愣住了,怎么回事,胡玉抱臂惨叫,傩面掉在地上又转了两圈。
谢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他把姜姚护在身后,瞥了胡玉一眼,冷冷说道:“狗子,你要干嘛?”
姜姚扯了扯谢烨的衣袖,误会,拥抱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
胡玉疼得直哆嗦,谢烨一身蛮力,武力值爆棚,这次亏大了。他气愤嚷道:“谢六郎,永平侯府是这样待客的吗?蓄意殴打同窗。”
“狗子,你私闯民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还蓄意调戏我婢女,这事怎么算。”谢烨冷着脸,双手环胸,恶恨恨说道。
“你的婢女?天大笑话。她承认吗?”胡玉挺直了胸,上前走了两步,咄咄逼人问道。
姜姚头痛万分,为何两人一见面就喜欢互掐。在国子监时,他俩尚且能保持学子的风度。怎么去了衙门几日,他俩就失了分寸,成为好斗野蛮人。她侧身插入他俩中间,相互推搡着道:“你俩有完没完,我有正事。”
“什么事?”两个如斗鸡般的异口同声问道。
姜姚摇头,两个弱冠之年的郎子如孩子一样斗气,蠢不蠢,这事说起来叫让人笑话,她平心静气解释道:“成衣之事。大家都是股东,别伤了和气。”
“不可能。”两人配合默契说道。他俩其实是为了姜姚才参的股,他俩其实并不看好她口中的异想天开。
姜姚彻底无语了,她要试图调和他俩的矛盾几乎不可能了。
哐当一声,院门开了。多宝,子成,康继宗三人踮着脚尖站在院门外。
“你们三人在干嘛?”多宝大大咧咧率先走了进来。
胡玉与谢烨皆是一愣,口中喃喃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邀的,大伙快进来。”姜姚上前招呼着三人,多谢这三人的出现,成功解围了这狗咬狗的局面。
“谢六郎,永平侯府真大呀。”子成站在院子中四处张望。
谢烨撇嘴,侯府真大,睁眼说瞎话,逛了吗?秋水山房离外值院特别近。由仆役领路,由西角门进入。不稍半刻钟,就能到达。
姜姚捂额,这是什么情况,一盏茶了,这邀请而来客人都是自来熟,在院里院外四处闲逛,谢烨则化身导游,亲自为客人们解说各样物件。她忍无可忍,这几人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姜姚生着闷气,耐着性子,亲切问道:“各位学子,我们是坐屋内还是屋外呢?”
多宝举着一杆枪在起居室里抡了起来。那咋咋呼呼的模样真让人讨厌至极。一轮过后,他气喘吁吁嚷道:“皂隶娘子,你别忙,茶,我们自己会倒。”
倒,倒个大头鬼,邀请你们前来可不是为了参观永平侯府,赏玩秋水山房的。姜姚一时气急,重重搁下茶壶,叉着腰,大吼道:“开会!”
开会是何意?大家不知,可她那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害怕。
“大家都坐好,开会了,我有事相商。”姜姚气势汹汹说道,并给在场的所有人倒茶。
“夏荷,你怎么会在永平侯府的?”胡玉挨着姜姚坐下,目光炯炯瞪向谢烨。
“啊!皂隶娘子,你住永平侯府?你是……”子成瞅了一眼多宝,欲言又止。他在国子监也听到过皂隶娘子的一些流言。
身份暴露,姜姚并不觉得尴尬或羞愧。可今日之事关系着银票,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抬起头,目光清澈,注视着众人,轻声细语道:“此话我们待会聊,今日找你们前来是为了成衣斓衫。”
“何事?”胡玉目光炯炯望着她。他去找过她,为此还担惊受怕好几日。
“八月下旬,贡院要举行秋闱,此事,你们知晓吗?”姜姚疑惑望着众人,这是大事,事关众人的前途。
众人皆点头。此消息又不是秘密,三月初,国子监已公布此消息。
姜姚震惊,众人皆知的消息为何她不知晓呢?她喃喃自语道:“你们为何不告知于我。”
“皂隶娘子,你又不用参加秋闱,告知于你干嘛?”多宝傻乎乎笑道。这是实话也是大伙的心声。
众人皆附和。姜姚疑惑不解望向众人道:“你们皆不用备考的吗?”那是秋闱,等于现代的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得多激烈。
“我们皆未到弱冠之年,谈秋闱之事为时过早。”子成抻着下巴,漫不经心说道。
“即使不通过秋闱,官吏之子皆可通过世袭与恩荫获得官职。”谢烨继续补充解释道。
官官相护,党同伐异,姜姚惊讶瞪大眼睛,原来如此,害得她白担心一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言归正传,秋闱,各州学子肯定蜂拥而至。这是机会。”
多宝睁着无辜大眼睛,喃喃问道:“什么机会?”
多宝脑子缺根筋,姜姚无奈摇头,大嚷道:“销售成衣的好机会。”
胡玉愣住了,脱口而出道:“夏荷,你要把斓衫卖给那些参加秋闱的穷学子?”
穷学子?又是一个看不清楚市场的蠢货。人多力量大,只要市场足够大,利润就不容小觑。
“人人得穿衣,穷学子也不例外,斓衫可是学子们的专属服饰。”姜姚瞥了胡玉一眼,不满嚷道。
“夏娘子,孙公子乃皇商,其供给的布料价格过高。”康继宗着急忙慌插话道。小娘子虽亲口交代过他,放心大胆制衣,可成本过于高昂,他也不敢多做,生怕出错,浪费了布料。
“一件斓袍成本是多少?”姜姚眉头紧蹙,此事,她没细问过,孙玉龙答应先供货后结账,她认定此生意只赚不亏,投入成本基本为零。
“六两至三十两不等。”康继宗长叹一口气,艰难说道。
啊!姜姚错愕,衣食住行,她从未真正费过心。为此,她真不知斓袍的价格会如此之高。
“这不行?穷学子负担不起。”姜姚摇头,喃喃自语说道。心碎,如此机会就此浪费,她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