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写道:天罡地煞星下凡来到人间,他们托生转世各有缘由。落草为寇固然是因为杀戮,但卖刀之人又怎会随意杀害平民?东京有天蓬元帅下凡,北地诞生了黑煞神。豹子头林冲遇到青面兽杨志,一同归向水浒搅乱乾坤。
话说林冲定睛一看,只见那汉子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面撒着一把红缨,身穿一领白色缎子的征衫,系着一条纵线绦,下身穿着青白相间的行缠,扎着裤口,脚蹬獐皮袜和带毛的牛膀靴,腰间挎着一口腰刀,手里提着一条朴刀。他身高七尺五六,面皮上有一大块青色的印记,腮边微微露出一些红色的胡须,把毡笠子掀到脊梁上,敞开胸脯,戴着抓角儿软头巾,挺着手中的朴刀,高声喝道:“你这个泼贼,把我的行李财物弄到哪里去了?” 林冲此时正满心恼火,哪里肯回答他,圆睁着双眼,竖起虎须,挺着朴刀,冲过去与那大汉争斗起来。但见:
残雪刚刚放晴,薄云渐渐散开。溪边覆盖着一片寒冰,岸畔涌动着两股杀气。两人一上一下,好似云中的龙在水中争斗;一来一往,如同岩下的虎在林间厮斗。一个像是擎天的白玉柱,一个仿佛架海的紫金梁。那个没有丝毫破绽,这个威风勇猛无比。一个用尽气力朝着心窝猛戳,一个抖擞精神往胁肋处狠刺。他们招架格挡,就像马超遇到张飞;盘旋刺杀,好似敬德大战秦琼。斗了半晌不分胜负,战了几个回合难决输赢。这样精彩的场面,就算是巧笔画也难以描绘,即便是鬼神见了也会胆战心惊。
林冲和那汉子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两人又接着斗了十几回合,正斗到关键时刻,只听见山高处有人喊道:“两位好汉别打了。” 林冲听到后,猛地跳出了打斗的圈子。两人收起手中的朴刀,朝着山顶望去,只见王伦和杜迁、宋万,还有许多小喽啰走下山来,乘船渡过了河。王伦说道:“两位好汉,你们的朴刀使得真是出神入化。这位是我的兄弟林冲。青面汉,你又是谁?请通报一下姓名。” 那汉子说道:“我乃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的孙子,姓杨名志,流落在关西一带。年少时,我曾应过武举,做到了殿司制使官。道君皇帝要盖万岁山,派了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回京交纳。不想我时运不济,押着花石纲行至黄河时,遭遇大风打翻了船,花石纲也因此失陷,我无法回京复命,只好逃到别处避难。如今朝廷赦免了我们的罪行,我现在收了一担财物,打算回东京,到枢密院打点一番,重新谋求原来的差事。路过此地时,雇了个庄客挑担子,没想到被你们给抢了。能否把东西还给我?” 王伦问道:“你莫不是绰号叫青面兽的那位?” 杨志回答道:“正是在下。” 王伦说:“既然是杨制使,那就请到山寨喝几杯水酒,我们把行李归还于你,如何?” 杨志说:“好汉既然认得我,那就把行李还我,这比请我喝酒强多了。” 王伦说:“制使,我几年前到东京应举时,就听闻制使大名,今日有幸相见,怎能让你空手而去。暂且请到山寨稍作停留,并无其他意思。” 杨志听了,只好跟着王伦一行人过了河,来到山寨。王伦又叫朱贵一同上山寨相聚,众人都来到寨中的聚义厅上。左边一排有四把交椅,分别坐着王伦、杜迁、宋万、朱贵,右边一排两把交椅,上首是杨志,下首是林冲,大家都坐定了。王伦吩咐杀羊摆酒,安排筵席款待杨志,这些暂且不表。
闲话少叙。酒过数杯,王伦指着林冲对杨志说:“这位兄弟,他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林冲。只因那高太尉容不下好人,找茬把他刺配到沧州,在那里又出了事,如今也刚到这里。刚才制使你要去东京办事,不是我王伦要拉拢你,我自己也是弃文从武,来到这山寨落草。制使你又是犯过罪的人,虽说得到了赦免,但想要恢复从前的职位也不容易。况且高俅那厮现在掌握着军权,他怎么会容得下你呢?倒不如就在我们小寨安身,大块分金银,大碗吃肉喝酒,一同做个好汉。不知制使意下如何?” 杨志回答道:“承蒙各位头领如此抬爱,只是我有个亲眷在东京居住。之前因为官司连累了他,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今日我打算去东京走一趟。希望各位头领把我的行李还我,如果不肯还,我杨志空手也得去。” 王伦笑着说:“既然制使不肯留下,我怎敢强行挽留你入伙。那就请安心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杨志听了十分高兴。当天众人饮酒一直到二更才散去,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王伦又摆酒为杨志送行。吃过早饭,众头领让一个小喽啰挑着昨晚杨志的担子,大家一起送他下山,到路口与杨志告别,还让小喽啰渡河,把杨志送到大路上。众人分别后,便各自回山寨了。从这以后,王伦才终于肯让林冲坐第四把交椅,朱贵坐第五把交椅。从此,五个好汉在梁山泊打家劫舍,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杨志走上大路,找了个庄客挑着担子,打发小喽啰回山寨去了。杨志取道前往东京,一路上免不了饥餐渴饮,夜宿晓行,没过几天,就来到了东京。有诗为证:
杨家清白传家的杨制使,耻于让自己陷入危机。怎知奸佞残害忠义之士,使得功名之事化为泡影。
杨志进了城,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庄客把担子交还给他,拿了些银两便回去了。杨志到店里放下行李,解下腰刀和朴刀,让店小二拿些碎银子去买了些酒肉来吃。过了几天,他请人到枢密院打点自己原来的差事,拿出担子里的金银财物,上下打点,想要重新补上殿司府制使的职位。把许多东西都花光了,才终于得到申文书,得以去拜见殿帅高太尉。来到厅前,高俅把杨志以前的任职文书都看了,大怒道:“你们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都回到京师交纳了,偏偏你把花石纲弄丢了,又不来自首,还逃跑了,这么长时间都捉拿不到。如今你又想谋差事,虽说你犯的罪已被赦免,但也难以再任用你。” 高俅把文书一笔批倒,把杨志赶出了殿司府。
杨志心情郁闷,回到客店,心里想着:“王伦劝我的话,也有道理。只因为我杨家清白的姓氏,我不肯让父母给我的身体染上污点。我本指望凭借一身本事,在边疆战场上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也好给祖宗争口气,没想到又遭受这样的挫折!高太尉,你太狠毒了,如此刻薄待人!” 他心里烦恼了一阵,在客店里又住了几天,盘缠都花光了。杨志寻思着:“这可怎么办才好!如今只剩下祖上留下的这口宝刀,一直跟着我,现在事情紧急,没有办法,只能拿到街上去卖,换得千百贯钱钞,当作盘缠,好去别处安身。” 当天,杨志拿着宝刀,插上草标,到集市上去卖。他走到马行街内,站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一个人来询问。一直站到晌午时分,他转到天汉州桥热闹的地方去卖。杨志刚站了没多久,就看见两边的人都跑到河下巷子里去躲。杨志一看,只见人们都乱哄哄地跑着,嘴里喊道:“快躲开,大虫来了!” 杨志心想:“真奇怪!这么繁华的城池,怎么会有大虫来?” 他当下站定脚看,只见远远地有一个黑凛凛的大汉,喝得半醉,一步一摇地撞了过来。杨志看那人,相貌十分丑陋。但见:
面目看起来仿佛是鬼,身材好像是人。那模样就像歪扭的怪树变成了人的躯体,臭秽的枯桩化作了腌臜的魑魅魍魉。浑身长满了像沙鱼皮一样粗糙的东西,从脑袋到脖子,全是拳曲的螺发。胸前是一片粗糙的皮肤,额头上有三道深深的皱纹。
原来这个人是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泼皮,叫没毛大虫牛二,专门在街上撒泼、行凶、闹事,还惹了好几场官司,开封府都治不了他,因此满城的人看见他来了都躲开。话说牛二冲到杨志面前,伸手就把那口宝刀夺了过去,问道:“汉子,你这刀要卖多少钱?” 杨志说:“这是祖上留下的宝刀,要卖三千贯。” 牛二喝道:“什么破刀,要卖这么多钱!我三百文买一把,也能切肉、切豆腐。你的破刀有什么特别的,敢叫宝刀?” 杨志说:“我这可不是店里卖的白铁刀,这真的是宝刀。” 牛二问:“怎么就叫宝刀了?” 杨志说:“这宝刀有三个特点,第一是砍铜剁铁,刀口不卷;第二是吹毛即断;第三是杀人刀上不留血迹。” 牛二说:“你敢剁铜钱吗?” 杨志说:“你拿来,剁给你看。” 牛二便到州桥下的香椒铺里,讨了二十文当三钱,堆在一起,放在州桥的栏杆上,对杨志说:“汉子,你要是能把这些铜钱剁开,我就给你三千贯。” 这时,围观的人虽然不敢靠近,但都远远地围了过来。杨志说:“这有什么难的。” 他卷起衣袖,拿刀在手,看准了,只一刀,就把铜钱剁成了两半。众人都大声叫好。牛二说:“叫什么好!你说说第二件是什么?” 杨志说:“吹毛即断。把几根头发往刀口上一吹,就齐刷刷地断了。” 牛二说:“我不信。” 他自己从头上拔下一把头发,递给杨志:“你吹给我看看。” 杨志左手接过头发,对着刀口用力一吹,那头发都断成两段,纷纷飘落在地。众人又喝起彩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牛二又问:“第三件是什么?” 杨志说:“杀人刀上不留血迹。” 牛二问:“怎么个杀人刀上不留血迹法?” 杨志说:“把人一刀砍了,刀上不会留下血痕,就是因为这刀快。” 牛二说:“我不信!你拿刀去剁一个人给我看。” 杨志说:“在这京城之中,怎么敢杀人?你要是不信,拿条狗来,杀给你看。” 牛二说:“你说的是杀人,没说杀狗。” 杨志说:“你不买就算了,干嘛一直纠缠我!” 牛二说:“你把刀拿来我看看。” 杨志说:“你别没完没了!我又不是你能招惹的。” 牛二说:“你敢杀我?” 杨志说:“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买卖不成仁义在,干嘛要杀你?” 牛二紧紧揪住杨志说:“老子就要买你这把刀。” 杨志说:“你要买,拿钱来。” 牛二说:“我没钱。” 杨志说:“你没钱,揪住我干嘛?” 牛二说:“我就要你这把刀。” 杨志说:“我不给你。” 牛二说:“你有种,剁我一刀。” 杨志大怒,一把将牛二推倒在地。牛二爬起来,又往杨志怀里钻。杨志喊道:“街坊邻舍都来作证。我杨志没有盘缠,才卖这口刀。这个泼皮硬要抢我的刀,还打我。” 街坊的人都怕牛二,谁也不敢上前劝阻。牛二喝道:“你说我打你,就算打死你又怎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起右手,一拳朝杨志打来。杨志迅速躲开,拿着刀冲了进去,一时怒起,朝着牛二的额头猛刺一刀,牛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杨志又冲上前去,在牛二的胸脯上连刺两刀,牛二血流满地,死在了地上。
杨志大声喊道:“我杀了这个泼皮,怎么会连累你们!泼皮既然已经死了,你们都和我一起到官府去自首吧。” 街坊众人急忙围拢过来,跟着杨志,径直前往开封府自首。此时,府尹正在坐堂办公。杨志拿着刀,和地方上的邻舍众人,一同走上大堂,全部跪下,把刀放在面前。杨志禀报道:“小人原本是殿司制使,因为失陷了花石纲,被削去了官职,没有盘缠,只好在街边售卖这口刀。没想到遇到一个泼皮无赖牛二,他强行抢夺小人的刀,还用拳头打我,我一时愤怒,才将他杀死。这些邻舍都是证人。” 众人也纷纷为杨志作证,诉说了事情的经过。府尹说:“既然是自己前来自首,那就免去他进门时的责打。” 于是,让人取来一面长枷,将杨志枷了,又派了两名相官,带着仵作,监督着杨志和众邻舍等一干人犯,一同来到天汉州桥边,进行现场检验,并整理成文案。众邻舍都出具了供状,被保释回家,听候衙门传唤,在大堂上等候发落。杨志则被关进死囚牢里收押。但见:
被推进监狱内,拥入牢门之中。抬头能看到青面使者,转头便见到赤发鬼王。黄须的节级,准备好麻绳要吊起来拷打;黑面的押牢,安排好木匣里的牢锁镣铐。那杀威棒打下去,狱卒都能感到腰痛;囚人们看到那行刑的撒子角,便心惊胆战。别说死后才去见阎王,这里就如同真正的地狱一般。
且说杨志被押到死囚牢里,众多押牢的禁子和节级,听说杨志杀死了没毛大虫牛二,都觉得他是个好汉,很可怜他,不但不向他索要钱财,还好好地照顾他。天汉州桥下的众人,因为杨志除掉了街上的害人精,纷纷凑了些盘缠和银两,来给他送饭,还在上下打点,为他疏通关系。推司也觉得他是自首的好汉,又为东京街上除去了一害,而且牛二家也没有苦主,便把他的罪状改得轻了。经过多次审问,最终将他招供为一时斗殴杀伤,误伤人命。六十日的期限一到,当厅推司向府尹禀报,将杨志带出厅前,除去长枷,打了二十脊杖,叫来一个文墨匠人,在他脸上刺了两行金印,将他发配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那口宝刀,被官府没收入库。当厅押了公文,派了两个防送公人,不出意外,是张龙和赵虎,给杨志戴上七斤半重的铁叶子盘头护身枷。府尹吩咐两个公人,让他们监督押解上路。天汉州桥的那几个大户,凑了些银两钱物,等杨志到来,邀请两个公人一起到酒店里吃了些酒食,拿出银两送给两位防送公人,说道:“念在杨志是个好汉,为百姓除害。如今他去北京路途中,还望二位多多关照,好好照看他。” 张龙、赵虎说:“我们两个也知道他是好汉,不用你们众位交代,请放心。” 杨志谢过众人。剩下多出来的银两,都送给杨志当作盘缠,众人便各自散去了。
话说杨志和两个公人来到原来住的客店里,结清了房钱和饭钱,取了原本寄存的衣服行李,安排了些酒食,请两个公人吃了一顿,又找了医士,买了几个治疗杖疮的膏药,贴在棒疮上,便和两个公人上路了,三人朝着北京进发。一路上,他们经过五里单牌、十里双牌,逢州过县,杨志不时买些酒肉,请张龙、赵虎吃。三人在途中,晚上住在旅馆,白天在驿道上赶路,没过几天,就来到了北京,进了城,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原来,北京大名府留守司,上马能管军队,下马能管百姓,权势极大。那留守名叫梁中书,讳世杰,他是东京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当日是二月初九日,留守升堂办公,两个公人押解杨志来到留守司厅前,呈上开封府的公文。梁中书看了,他原本在东京时就曾认得杨志,当下一见,详细询问事情的缘由。杨志便把高太尉不容他恢复职位,自己用尽钱财,卖刀求生,因而杀死牛二的实情,从头到尾一一如实禀告。梁中书听了,十分高兴,当即在厅前打开了杨志的枷锁,把他留在厅前听候差遣。押了批文,让两个公人回东京去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杨志在梁中书府中,早晚都殷勤做事,听候使唤。梁中书见他勤勉谨慎,有心要提拔他,想让他做个军中副牌,每月支取一份俸禄。但又担心众人不服,于是传下号令,让军政司通知大小诸将人员,第二天都要到东郭门教场中去演练武艺、比试高低。当晚,梁中书把杨志叫到厅前。梁中书说:“我有心提拔你做军中副牌,每月给你一份俸禄,只是不知道你的武艺怎么样?” 杨志禀报道:“小人曾应过武举,还担任过殿司府制使的职务,这十八般武艺,从小就开始学习。今日承蒙恩相提拔,就像拨云见日一样。杨志若能得到这个机会,定当效犬马之劳,以报答您的恩情。” 梁中书十分高兴,赐给他一副衣甲。当晚,平安无事。有诗为证:
杨志是英雄伟丈夫,在集市卖刀时杀了歹徒。却被发配到幽燕之地,在演武场中无人能敌。
第二天清晨,正是二月中旬,风和日暖。梁中书吃过早饭,带着杨志上马,前呼后拥,往东郭门而去。到了教场中,大小军卒和许多官员前来迎接,梁中书在演武厅前下马。来到厅上,在正面摆下一把浑银交椅,梁中书坐下。左右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两行官员:有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副牌军。前后周围,威风凛凛地站着百员将校。正将台上,站着两个都监:一个叫李天王李成,一个叫闻大刀闻达。二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统领着许多军马,他们一齐来到梁中书面前,高呼三声喏。这时,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将台两边,左右排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擂起鼓来,吹奏了三通画角,又擂了三通战鼓,教场里面顿时一片肃静,没有人敢高声喧哗。接着,将台上又竖起一面净平旗,前后五军一齐整顿队伍,十分整齐。将台上把一面引军红旗挥动,只听鼓声响处,五百军兵列成两阵,军士们各自手持器械。将台上又把白旗挥动,两阵马军整齐地站在面前,各自勒住马匹。
梁中书传下命令,叫副牌军周谨上前听令。右阵里的周谨听到呼唤,跃马来到厅前,跳下马,插好枪,声音洪亮地行了个大喏。梁中书说:“让副牌军施展一下自己的武艺。” 周谨领了将令,绰起长枪,上马在演武厅前,一会儿向左盘旋,一会儿向右盘旋,把手中的枪使了几路,众人纷纷叫好。梁中书说:“叫从东京调过来的军健杨志。” 杨志走到厅前,大声唱了个喏。梁中书说:“杨志,我知道你原本是东京殿司府制使军官,犯罪被发配到这里。如今盗贼猖獗,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敢和周谨比试武艺高低吗?如果你赢了,就提拔你担任相应的职务。” 杨志说:“若蒙恩相差遣,小人怎敢违抗钧旨。” 梁中书让人取来一匹战马,让甲仗库的随行官吏准备好军器,让杨志披挂上马,与周谨比试。杨志到厅后,把昨晚赐的衣甲穿上,束扎停当,戴上头盔,带上弓箭、腰刀,手拿长枪,上马从厅后跑了出来。梁中书看了说:“让杨志和周谨先比枪。” 周谨先恼怒地说:“这个贼配军,竟敢来和我比枪!” 却不知这一下惹恼了杨志这个好汉,要与周谨一较高下。
若不是杨志来与周谨比试,杨志也不会在万马丛中声名远扬,在千军队里夺得头功。这一番比试,直接导致他大斧横担奔赴水浒,钢枪斜挎踏上梁山。究竟杨志与周谨比试会引出什么人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