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此时瑞烟笼罩,东南方雷声阵阵,仿佛在助力清晨的微风。霹雳声响,惊破了蝴蝶般的美梦,电光影里,尘世也变得迷蒙。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岐山基业由此开启,众多贤才名将崭露头角,应和着未来的兴盛。这是前世便注定的,那些如龙虎般的将领,将在兴周灭纣的大业中建立奇功。
话说众官员见商容撞死,纣王又大发雷霆,大家都吓得不敢言语。这时,大夫赵启见商容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竟死于非命,死后还被下令抛尸荒野,心中实在愤慨难平。他不禁瞪大双眼,扬起眉毛,再也忍耐不住,走出班列,大声喊道:“臣赵启不敢辜负先王的嘱托,今日在殿前以死报国,能与商丞相同游地下,也心满意足了!” 他指着纣王的御驾说道:“无道昏君!你逼死首相,斥退忠良,让诸侯们大失所望;宠溺妲己,听信谗佞,致使社稷摇摇欲坠。我现在就来一一数落你这昏君积累的恶行。皇后被冤枉,惨遭酷刑而死,你却自立妲己为正宫。你还追杀太子,让他不知所踪,使得国家没了根基,不久之后必将沦为废墟。昏君啊昏君!你不讲道义,诛杀妻子;没有慈爱,杀害儿子;不行正道,治理国家;不讲仁德,杀害大臣;不辨是非,亲近奸佞;行为不正,贪恋酒色;没有智慧,破坏三纲;不知廉耻,败坏五常。昏君!这人伦道德,你是一样都没有。你枉为人君,白白坐在这帝位上,有辱成汤的名声,就算死了也死有余辜!”
纣王听了,勃然大怒,咬牙切齿,拍案大骂:“你这匹夫!竟敢侮辱君主!” 随即传旨:“把这个逆贼速速抓去施以炮烙之刑!” 赵启说:“我死不足惜,只是要把忠孝留在人间。哪像你这昏君,断送江山,留下千古骂名!” 纣王气得火冒三丈,两边的人立刻把炮烙之刑的铜柱烧得通红,剥去赵启的冠冕,用铁索把他绑在铜柱上。只见赵启被烙得筋骨折断,皮肤烧焦,骨头化为灰烬,一股浓烟在九间殿弥漫开来,臭气熏天,众官员都吓得紧闭嘴巴,心中悲痛万分。纣王看到如此惨刑,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传旨起驾回宫。有诗为证:
“炮烙当廷设,人威乘势热;四肢未炮时,一炬先摧烈。须臾化骨筋,顷刻成膏血;要知纣山河,随此烟烬灭。”
九间殿上又一次施行炮烙大臣的酷刑,百官们吓得魂飞魄散,暂且不表。且说纣王回宫后,妲己前来迎接,纣王拉着妲己的手,两人并排坐在龙墩之上。纣王说:“今日商容撞死,赵启被炮烙,朕被这两个匹夫骂得不堪入耳。用了这样的惨刑,百官们竟然还不怕,看来还得再想办法整治这些倔强之徒。” 妲己回答说:“让臣妾再想想办法。” 纣王说:“美人现在大位已定,朝内百官也不敢再谏阻。朕现在担心的是东伯侯姜桓楚,他要是知道女儿惨死,必定会领兵反叛,带领诸侯杀到朝歌来。闻仲此时还在北海征战未回,这可如何是好?” 妲己说:“臣妾只是个女流之辈,见识有限,希望陛下赶紧召费仲来商议,他必定有奇谋,能安定天下。” 纣王说:“爱妻所言极是。” 随即传旨召费仲进宫。
不一会儿,费仲来到宫中拜见纣王。纣王说:“姜后已死,朕担心姜桓楚得知后,会领兵造反,东方恐怕不得安宁。爱卿有什么计策,可以平定天下?” 费仲跪地奏道:“姜后已死,殿下也失踪了,商容撞死,赵启被炮烙,文武百官都有怨言。只怕宫里传出消息,引发姜桓楚兴兵,必然会生出祸乱。陛下不如暗中传下四道旨意,把四镇大诸侯骗进都城,将他们斩首示众,斩草除根。那八百镇诸侯得知这四位大臣已死,就如同蛟龙失去了龙头,猛虎没了牙齿,绝对不敢再猖獗,天下就能得以安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纣王听了,十分高兴:“爱卿真是盖世奇才!竟有如此安邦之策,不愧是苏皇后推荐的人。”
费仲退出宫中,纣王便暗中发出四道诏旨,点了四员使命官,分别前往四方。这诏旨是要召姜桓楚、鄂崇禹、姬昌、崇侯虎,暂且不表。且说其中一员使命官,径直朝着西岐而来。一路上风尘仆仆,路边芳草萋萋,他穿过州府,路过村庄,住过旅店。真可谓是清晨踏上繁华的道路,傍晚又奔波在红尘之中。
没过几天,他过了西岐山,走了七十里,进入了都城。使命官看着城内的景象,只见百姓富足,物产丰富,市井之间一片安宁祥和。人们做买卖时,和颜悦色,来往的行人也都懂得谦让,尊卑有序。使命官感叹道:“早就听说姬伯仁德,如今看来,这里果然风景和谐,真如同尧舜在世的时代啊。”
使命官来到金亭馆驿,下马休息。第二天,西伯侯姬昌设殿召集文武官员,一起探讨治国安民的道理。端门官前来报告:“圣旨到。” 姬伯带领文武官员,迎接天子的旨意。使命官来到殿上,众人跪地,听他宣读圣旨:
诏曰:“北海地区贼寇猖獗,肆意逞凶顽,百姓生灵涂炭,文武官员都不知所措,朕十分忧心。朝廷内缺乏得力的辅弼之臣,对外又欠缺协调和睦,特此诏令你们四位大诸侯前往朝廷,共同协助处理国政,平定祸乱。诏书一到,西伯侯姬昌速速赶赴都城,以慰藉朕的深切关怀,不得拖延,以免朕翘首以盼。等大功告成之日,朕将进爵加封,分封土地,朕一定言而有信,你要谨遵朕的命令,不可懈怠。特下此诏。”
姬昌拜谢诏书完毕,设下筵席款待天使。第二天,他准备好金银和表礼,送给使命官。姬昌说:“天使大人,我们在朝歌会合。” 姬昌收拾妥当,准备启程。使命官告辞离去,暂且不表。
且说姬昌坐在端明殿上,对上大夫散宜生说:“孤此次前去,国内的事务就托付给大夫你,外面的事务托付给南宫适和辛甲。” 随即让人宣伯邑考前来,吩咐道:“昨日天使宣读诏书,我起了一卦,此次前去凶多吉少,即便不危及性命,也会有七年的磨难。你在西岐,一定要守法,不可随意改变国政,一切都要遵循旧章。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君臣之间要相安无事。切不可任由个人的私心行事,只图自己的喜好。但凡有什么作为,一定要和老成持重的人商量谋划。西岐的百姓,没有妻子的,给他们金银让他们娶妻;贫穷却到了婚嫁年龄还未出嫁的女子,给她们金银让她们出嫁;孤苦无依的人,每月按时发放口粮,不要让他们有所欠缺。等孤七年之后,灾祸期满,自然会荣耀归来。你千万不可派人来接我,这是我对你的嘱托,一定要牢记,不可忘记!”
伯邑考听了父亲的话,跪地说道:“父王既然有七年的磨难,儿子应当代父前往,父王不可亲自去。” 姬昌说:“我儿,君子遇到困难,难道不知道回避吗?但天数已定,绝不可逃脱,你这样做只是徒增事端。你们只要专心遵守为父嘱托的这些话,就是大孝,何必如此呢?”
姬昌退到后宫,来见母亲太姜,行过礼后。太姜说:“我儿,为娘给你推演先天数,你有七年的灾难。” 姬昌跪下回答说:“今日天子诏书到来,孩儿也推演了先天数,其中显示有不祥的七年罪过,不过不会丧命。国内国外的事务,我都托付给了文武官员。国政交给了伯邑考,孩儿特地进宫来辞别母亲,明日就要前往朝歌。” 太姜说:“我儿此去,凡事都要斟酌,不可鲁莽行事。” 姬昌说:“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随即走出内宫,和元配太姬作别。
西伯侯有四位夫人,二十四个妃子,共生了九十九个儿子。长子叫伯邑考,次子就是姬发,也就是后来的武王天子。周有三位贤母,分别是姬昌的母亲太姜,姬昌的元配太姬,武王的元配太姒。所以说周有三位贤母,她们都是极为贤德的圣母。
姬昌第二天打点好行装,准备前往朝歌,匆匆忙忙地踏上行程,带领着五十名随从。只见满朝文武官员,上大夫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毕公高、荣公、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等四贤八俊,还有世子伯邑考、姬发,率领着众多军民人等,来到十里长亭为他饯行,摆下了九龙御席。百官和世子纷纷向姬昌敬酒,姬昌说:“今日与诸位爱卿分别,七年后,我们君臣定会再次相聚。” 姬昌用手指着伯邑考说:“我儿,只要你们兄弟和睦,孤也就没有忧虑了。”
众人喝了几杯酒,姬昌上马,父子、君臣洒泪而别。西伯侯那一天上路,走了七十多里,过了岐山,一路前行。他都是白天赶路,夜晚住宿,就这样走了好多天。有一天,走到了燕山,姬昌在马上对左右随从说:“看看前面有没有村舍或者茂密的树林,可以让我们避雨。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跟随的人议论道:“青天朗朗,一丝云彩都没有,赤日当空,光芒四射,这雨从哪里来呢?”
话还没说完,只见刹那间雾气弥漫。姬昌大惊,喊道:“快到茂密的树林里避雨。” 众人刚走进树林,就看到了一场好雨:
云从东南方涌起,雾在西北方升腾。一时间,狂风带着阵阵冷气袭来,不一会儿,雨气就扑面而来。刚开始时,雨丝细细的,后来就变得密密麻麻。这雨滋润着庄稼,花枝上像挂着晶莹剔透的玉玲珑;肥沃着土地,草梢尖上好似滴着珍珠串。这雨仿佛要推倒锦江,让四海之花凋零,又像要扳倒天河,让天河之水倾泻而下。
话说文王前往茂密树林避雨,刚一到,就见大雨如注,仿佛天河决堤,倾盆而下。这场雨持续了半个时辰,文王叮嘱众人:“小心些,雷就要来了!” 随从们纷纷回应:“老爷吩咐了,雷要来,大家小心!”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霹雳交加,震动了山河天地,好似能崩倒华岳高山一般。众人吓得惊慌失措,赶忙紧紧挤在一起。不一会儿,云开雨停,阳光重新洒下,众人这才走出树林。
文王骑在马上,浑身湿透,不禁感叹道:“云过之处将星现,左右随我去找寻将星!” 众人听了,心里暗笑,嘴上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四下寻觅。正找着,忽然听到古墓旁传来小孩的哭泣声。众人上前一看,果真是个孩子。有人说:“这古墓怎么会有孩子?定有古怪,说不定就是将星,把这孩子抱去献给千岁,如何?” 众人便将孩子抱来交给文王。
文王见这孩子生得可爱,面色如同桃花般粉嫩,眼睛明亮有神,心中十分欢喜。他心想:“我本应得百子,如今只有九十九个,此时得此儿,正好凑成百子之数,真是美事一桩。” 于是吩咐左右:“将这孩子送到前面村子抚养,等我七年后回来,再带回西岐。” 这孩子日后福分可不浅。
文王继续纵马前行,翻山越岭,穿过燕山。往日一天也就走上一二十里,这天,只见一位道人迎面走来。这道人风姿清秀,相貌奇特,身着宽袍大袖,浑身透着道家的超凡脱俗之气,仿佛能飘然而去。道人走到马前,双手合十行礼:“君侯,贫道有礼了。”
文王急忙下马回礼,说道:“是我姬昌失礼了!请问道长为何到此?来自哪座名山?哪个洞府?今日见我,有何指教?愿闻其详。” 道人回答:“贫道是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方才雷鸣,将星出现,贫道不辞千里赶来寻访将星。今日得见君侯,实乃贫道之幸。”
文王听罢,让左右将孩子抱给道人。道人接过孩子,说道:“将星,你终于出现了。” 云中子又对文王说:“贤侯,贫道想将此儿带上终南山,收为徒弟,等贤侯归来之日,再将他奉还,不知贤侯意下如何?” 文王说:“带去无妨,日后定会再相见,以何为凭证呢?” 道人说:“闪电过后他现身,日后重逢就以雷震为名吧。” 文王说:“领教了,道长请便。” 云中子抱着孩子,也就是日后的雷震子,回终南山去了。若要再相会,要等七年后西伯侯有难,雷震子下山之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文王一路无话,顺利通过五关,经过渑池县,渡过黄河,越过孟津,直奔朝歌,来到金亭馆驿。此时,馆驿里已经到了三位诸侯,分别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三位诸侯正在驿中饮酒,左右来报:“西伯侯到了。” 三人赶忙出门迎接。姜桓楚问道:“姬贤伯,为何来迟?” 文王说:“路途遥远,所以来晚了,得罪了!” 四人相互行礼后,又添了一桌酒席,一同畅饮。
酒过几巡,文王问道:“三位贤侯,天子有何事如此紧急,召我们四人前来?我想都城内有武成王黄飞虎,他是天子的栋梁之才,治国有方;亚相比干能调和各方,治理百姓也有良策,还有何事要宣诏我们呢?”
四人正喝得半醉,南伯侯鄂崇禹平日里就知道崇侯虎善于钻营,结交费仲、尤浑,蛊惑圣心,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从不为国家和百姓着想,只知收受贿赂。此时他酒意上头,想起这些事,便对姜桓楚和文王说:“姜贤伯、姬贤伯,我有一言,想对崇贤伯说。” 崇侯虎笑着回应:“贤伯有何事指教?我定当听从。”
鄂崇禹说:“天下诸侯以我们四人为首,听闻崇贤伯你恶行众多,全无大臣应有的体面。你剥削百姓,中饱私囊,还专门与费仲、尤浑来往。负责督工建造摘星楼时,行事贪婪如狼,心肠凶狠似虎,朝歌城内军民对您敢怒不敢言,千家怨恨,万户含冤。常言道‘三丁抽二’,有钱的花钱买闲在家,没钱的却要承受繁重劳役之苦。你收受私利,苦害万民,还狐假虎威,擅自征伐。‘祸由恶作,福自德生’,你应该从此改过,切不可再这样下去。”
这番话把崇侯虎说得怒目圆睁,火冒三丈,他大声叫道:“鄂崇禹,你说话太狂妄了!我和你同为大臣,你为何在酒席上这般羞辱我?你有什么能耐,敢当面用不实之词污蔑我?” 看官们,崇侯虎仗着费仲、尤浑在朝中为他撑腰,本想在酒席上与鄂崇禹争吵起来。这时,文王指着崇侯虎说:“崇贤伯,鄂贤伯劝你都是良言,你为何如此蛮横?难道我们都在这儿,你还敢殴打鄂贤伯不成?鄂贤伯这番话,也是出于公心,善意相劝。若真有这些事,你就该痛改前非;若没有,也应更加自勉。如此,鄂伯之言,句句都是忠言,如同金石般珍贵。如今你不知自我反省,反倒责怪直言相谏之人,这可不合礼数。”
崇侯虎听了文王的话,不敢动手。没想到鄂崇禹突然抄起一个酒壶,朝着崇侯虎的脸砸了过去。崇侯虎赶忙探身去抓鄂崇禹,却被姜桓楚一把架开。姜桓楚大声喝道:“大臣之间动手,成何体统?崇贤伯,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崇侯虎只得忍气吞声,回去睡觉了。有诗为证:
“馆舍传杯话短长,奸臣设计害忠良;刀兵自此纷纷起,播乱朝歌万姓殃。”
且说三位诸侯许久未曾见面,重新摆了一桌酒席,继续畅饮。到了二更时分,驿馆中有个驿卒,看到三位大臣饮酒,不禁摇头叹气:“千岁啊千岁,你们今夜在这里举杯欢庆,只怕明日就要血溅刑场了!” 夜深人静,这话听得十分清楚。文王听得真切,便问:“是谁在说话?叫过来!” 左右侍奉饮酒的人都在两旁,只好一起过来,齐齐跪地。
西伯侯问道:“方才是谁说‘今夜传杯欢会饮,明日鲜红染市曹’?” 众人回答:“我们没说这话。” 姜桓楚和鄂崇禹也表示没听到。西伯侯说:“我听得句句分明,怎会没说?叫家将进来,把说话的人拉出去斩了。” 驿卒们一听,谁也不愿替死,只好把说话的人指了出来,众人齐声说:“千岁爷,不关我们的事,是姚福亲口说的。”
姬昌听了,说:“且慢!” 众人起身退下。姬昌把姚福叫过来,问道:“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如实说来有赏,若有半句假话,定治你罪。” 姚福说:“‘是非只为多开口’,千岁爷在上,这是机密之事。我是使命官家的下人,因姜皇后冤死在西宫,二位殿下被大风刮走,天子听信妲己娘娘的话,暗中传下圣旨,宣四位大臣明日早朝,不分青红皂白,一概斩首示众。小人心有不忍,才不小心说出这话。”
姜桓楚听了,急忙问道:“姜娘娘为何会冤死在西宫?” 姚福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诉说:“纣王无道,杀子诛妻,自立妲己为正宫。” 详细地说了一遍。姜皇后是桓楚的女儿,听到女儿惨死,他心如刀绞,仿佛油煎一般,大叫一声,昏倒在地。文王让人把他扶起,桓楚痛哭道:“我女儿被剜目,双手遭受炮烙之刑,从古至今,哪有这样的事?”
西伯侯劝道:“皇后受冤,殿下失踪,人死不能复生。今夜我们各自写好奏章,明日早朝面见君主,犯颜直谏,定要分清是非黑白,匡正人伦。” 桓楚哭着说:“姜门不幸,怎敢劳烦各位贤伯上书?我姜桓楚独自面君,辩明冤枉。” 文王说:“贤伯另写一本,我们三人也各写奏章。” 姜桓楚泪流满面,一夜都在写奏章,暂且不表。
且说费仲得知四位大臣住在馆驿,这奸臣便悄悄进入偏殿,对纣王说:“四路诸侯都到了。” 纣王十分高兴。他知道明日四位诸侯定会呈上奏章极力劝谏,便对纣王说:“陛下,明日只要四位诸侯上奏章,陛下不必看,不分是非,直接传旨将他们拉到午门斩首,这是上策。” 纣王说:“爱卿所言极是。” 费仲告辞纣王,回到家中。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朝升殿,两班文武大臣齐聚。午门官启奏:“四镇诸侯等候圣旨。” 纣王说:“宣他们进来。” 只见四位诸侯接到诏令,立刻来到殿前。东伯侯姜桓楚等人高举牙笏,行礼称臣完毕,姜桓楚呈上本章,亚相比干接过。
纣王问:“姜桓楚,你可知罪?” 桓楚上奏道:“臣镇守东鲁,使边境安宁,奉公守法,尽到了臣子的本分,有何罪可言?陛下听信谗言,宠爱美色,不顾原配皇后,对其施以惨刑,还诛杀儿子,灭绝人伦,自绝宗嗣。又轻信妖妃的阴谋妒忌,听从佞臣的话,用炮烙之刑残害忠良。臣深受先王重恩,今日见到陛下,不避斧钺之诛,直言上奏,实在是陛下有负于臣,臣对陛下并无亏欠。希望陛下怜悯,辨明冤枉,如此,生者幸甚,死者幸甚。”
纣王大怒,骂道:“老逆贼,指使女儿弑君,妄图篡位,罪恶如山,如今还强词夺理,企图逃脱罪责。命武士将他拉到午门,碎尸万段,以正国法。” 金瓜武士上前,剥去姜桓楚的冠服,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姜桓楚骂不绝口,却不由分说,被推出了午门。
这时,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出班启奏:“陛下,臣等都有奏章,姜桓楚一心为国,并无谋篡之意,希望陛下明察。” 纣王一心要杀四镇诸侯,将姬昌等人的奏章放在龙案上。不知姬昌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