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寂？”
南宴清心中暗骂，面上却只是蹙眉，不解地看着裴无寂。
“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
裴无寂逼近几步，眼中的神情让人骇然，“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设法帮你复活，从今往后我之间也不会有别人。”
“就我和你，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为什么还是想着投胎转世？”
南宴清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只觉得裴无寂疯了。
死而复生？
这是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小狐狸何至于还在涂山遭受雷劫，裴无寂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裴无寂现在明显不对劲，万一把人惹恼了，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南宴清飞快思索着对策，垂眸只将余光落在裴无寂身上，以免对视间让裴无寂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倏而，南宴清眸光一闪。
她抬头看向裴无寂。
“若真能如你所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你先让我出来，我们详谈。”
南宴清说得情真意切，裴无寂下意识往前两步，将阵法破开一个缺口。
下一瞬，南宴清一个法器迎面砸向裴无寂，趁裴无寂遮挡之际离去。
裴无寂打落法器，阵中空空如也。
他双目赤红，正欲去追，却看见地上一抹青色。
手一抬，地上那物就浮于裴无寂手中。
是一截断开的玉簪。
曾出现在“苏璃”身上的玉簪。
“是你！”
裴无寂眼中怒气蒸腾，一个闪身离开密室。
敢戏耍他，真是胆大包天！
南宴清离开裴无寂住处，片刻不敢耽搁，径直往宴会上去。
忽然，她脚步顿住。
裴无寂出现在前路正中。
“这么着急，是要去何处？”
“无寂剑尊？”
南宴清以及褪去方才那层伪装，此刻是清风门弟子孔轻轻的样子。
“什么鬼样子，把法器收了。”
裴无寂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女子，一语道出她的身份。
南宴清还想装作不知，对上裴无寂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
不妙。
大大的不妙。
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南宴清有些怂，“师尊……”
“装神弄鬼做什么？谁让你借宴清的身份行事？”
接连两句质问，裴无寂每说一句，就走近一步。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两人近在咫尺。
南宴清退了半步，低头胡诹，“弟子并非有意欺瞒师尊，而是、是……”
“弟子梦到了南姑娘，她说自己魂魄不全，难以投胎，在黄泉阴司饱受苦难，弟子也是于心不忍，才斗胆行事。”
这话任谁听了都觉荒诞，偏裴无寂好似听了进去。
“她还说什么？”
这是信了？
南宴清自己都是一愣，紧接着忙道：“倒没旁的，南姑娘只是说自己生前吃尽了苦头，如今想尽快投胎，不愿再做孤魂。”
“这样啊……”
裴无寂喃喃低语，满面怅然。
半晌，就在南宴清想偷偷离开时，裴无寂冷不丁开口。
“你混在外面像什么话，既然回来了，就留在无量门，莫再折腾了。”
“恕弟子不能从命。”
南宴清直接拒绝，直直看向裴无寂。
“无量门有人想要弟子的命，弟子只要身在此处，便不得安宁，您要是还念着与弟子的师徒之情，就请莫要插手弟子之事。”
言尽于此，南宴清转身离去。
这次，裴无寂没再叫住她。
暗处，久不见裴无寂的九天神女找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去。
入夜。
南宴清随清风门众弟子安置在一处客院，正运功修行，忽听得窗外一声异动。
“谁？！”
南宴清立刻起身去看，只见一道黑影跃上院墙。
来不及多想，南宴清紧随其后。
两人你追我赶，黑衣人身形灵巧，却耐不住南宴清对无量门的熟悉，双方的距离一点点拉进。
仓促中，南宴清未曾留意周遭景致。
停下时，看见了见过一次的院门。
是九天神女的住处。
“受死吧——”
院内一声厉喝，灵力炸起的光晕灼得人眼睛生疼。
南宴清听见九天神女的闷哼，一咬牙推门而入。
七八个黑衣人将九天神女团团围住，手中长剑闪着寒芒。
九天神女倒在地上，一口血呕出，染红了衣襟。
纵有恩怨在，南宴清还是做不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提剑迎了上去。
几人对上九天神女都占据上风，与南宴清才过了两招却仓惶离去。
“你没事吧？”
南宴清走近两步，问九天神女。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神女——”
众人被此处的动静吸引来，一进门就看见九天神女重伤倒地，南宴清手中长剑染血，站在九天神女面前。
“大胆！”
“你是何人？！”
质问声接连响起，所有人都满怀戒备地看着南宴清。
南宴清正欲解释，九天神女忽然又是一口血呕出，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这位道友，你我素未谋面，你何故半夜潜入伤人？”
南宴清哑口无言。
连个新奇的招数都懒得想，还是这一套啊？
“混账东西，你是哪门哪派，随谁前来的？！”
苍梧仙尊闪身将九天神女扶起，为其疗伤的同时质问南宴清。
“我不曾伤她。”
南宴清视线落在苍梧仙尊身上，试图从他身上看到一丝公允。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苍梧仙尊眼中的戾气分毫不掺假，没立刻让她灰飞烟灭都已经是克制之下的结果。
“今日能前来的道贺的道友们定然都是真心，不会生出此等恶毒心思，然此人未必是邀约名单中的人，我方才在她身上察觉到一丝古怪。”
“你是说？”
苍梧仙尊堆着九天神女总是多一份耐心的，语气都柔和不少。
“可能是旁人混迹其中，还请苍梧仙尊明察，莫要被有心之人挑拨才好啊！”
清风门的人先认出南宴清，当即出声撇清关系。
苍梧仙尊眸光一厉，指尖掐诀。
倏地，南宴清的伪装褪去。
“苏璃？”
苍梧仙尊嫌恶中又觉不出所料。
“你本就犯下死罪，侥幸逃脱，不夹着尾巴做人，竟还敢回来，本尊今日就清理门户！”
“慢着！”
裴无寂忽然出现，挡在南宴清面前。
南宴清同时开口，“弟子可以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