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我奋力挣扎着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见大鹏紧握餐刀,双眸赤红,如鹰隼般锁定着我,那景象惊心动魄。
霎时,睡意荡然无存,我猛然坐起,惊呼道:“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别吓我啊!”话音未落,一股刺鼻的黄皮子骚味窜入鼻腔,真相瞬间了然于胸。
然而,大鹏仿佛听不到我说的话,挥刀直冲而来。我敏捷地侧身跃下床榻,手忙脚乱中抓起床边衣物。
一个灵巧的腾跃,我已至大鹏背后,待他身形一转,我即刻将一张破邪符贴上他的眉心。霎时间,大鹏双眼翻白,身姿一软,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臭气,昏厥倒地。
显然,他是着了黄皮子的道。
我火速穿戴整齐,掌中紧握五雷符,依次检查厕所与阳台,因为被黄皮子施法操控的人若在,那作祟的黄皮子必定潜伏在近旁。而我们所住的酒店楼层颇高,能藏匿之处寥寥无几。
不出所料,当我踏入阳台,眼前赫然出现一只体形庞大、黑褐相间的黄皮子。
它似人般双脚站立,头戴一顶残破草帽,其体积远超昨晚乱石山所遇到的黄皮子,嘴角一抹异样的白毛,宛如人类的胡须,前爪则持着一张纸制小刀,正模仿着大鹏先前的动作,诡异至极。
我当机立断,逼近几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畜牲?敢在此撒野!”一记五雷符精准掷出,正中黄皮子身躯。
刹那间,电光石火,伴随着噼啪爆裂之声,黄皮子痛苦地抽搐,草帽震落,露出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企图寻机逃脱。
而我,驱邪咒已在舌尖滚动:“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一道镇邪符咒精准地落于黄皮子百会穴那猩红之处,瞬间,它仿佛被冻结于时间之中,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屋内随即响起一阵动静,大鹏揉着惺忪睡眼,踉跄走出:“怎么了,云哥?”一瞅见眼前的奇异景象,他惊诧万分:“这啥玩意儿?长着胡须,难不成是黄皮子老祖宗现世了?”
我向他详述了方才的惊险一幕——这小家伙如何施法欲借他的手加害于我,甚至几乎酿成持刀伤人的惨剧。
大鹏听闻后,心有余悸之余,更多的则是愤慨。
他几步并作一步,猛地拎起那动弹不得的黄皮子,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即响起,黄皮子痛得龇牙咧嘴。大鹏怒斥道:“你这小孽障,竟敢借你鹏大爷的手来害你云大爷,看我不把你下油锅,熬成一锅烂汤!”
黄皮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碍于镇邪符的威力,只能无助地吱吱叫着,似乎在求饶。
大鹏却不为所动,正要继续教训,却被我制止道:“它能半夜拿法你来杀我,还是有点道行的,我们不妨先弄清楚缘由?”
大鹏闻此言,方才的怒火稍减,依言停下了手。
我转身步入房内,挑选出四张五雷符,分置东南西北四方,继而以镇邪符巩固于对角的乾、坤、巽、艮之位。随后,我缓缓抽出匕首,稳稳插入中央的太极点,指尖轻旋,引导一股细微的阴阳二气灌注其上,霎时,一个简易的八卦驱邪阵悄然成型,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心安的清辉。
目睹这一切,大鹏心领神会,将那黄皮子扔于阵中央。
阵法骤然激活,符文光辉耀眼夺目,仿佛有灵性般环绕黄皮子周身,令其原先的桀骜之态瞬间消弭,只剩下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然感受到了来自阵法的莫大压力。
“上仙开恩,小妖无知,误触贵人,饶命呀!”那黄皮子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诚恳与急切,身子伏得更低,额头几乎要触地。
大鹏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惊叹道:“我尼玛,这黄鼠狼真是成精了!不仅能说人话,还懂得讨饶。”
我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修行之路,漫长且艰,世间万物皆有其灵性。在东北,黄皮子作为五大家仙的一员,常有奇遇际遇,能够习得人语,也算常理之中,并不值得过分惊奇。”
大鹏一听,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拍手笑道:“嘿,咱们要是把它送到马戏团去,一只会说话的黄鼠狼,那可不赚翻了?”
我闻言,白了他一眼:“修行不易,这黄皮子历经千辛万苦,眼看就要有所成就,你若真这么做,就不怕因果循环,天雷劈你?”
大鹏闻言,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头顶,干笑了两声心虚道:“哈哈,我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嘛。这么机灵可爱的小家伙,谁忍心呢?”
随后,我转向黄皮子,神情严肃:“你既然能言人语,想来修行已颇有造诣。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废了你。”
黄皮子感受到我话语中的分量,连忙点头哈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满是恳求:“上仙明察秋毫,小妖确实在修行路上行走了许久,此次不慎,纯属误会所驱,愿倾囊相告,求上仙宽恕。”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害我们?”我死死盯着它道。
黄皮子站直了身姿,摸了摸发白的胡须,说道:“我乃二娘娘山上的黄大仙,来此找…”
话还未说完,大鹏“啪啪”两拖鞋打在它身上:“尼玛,好好说话,什么黄大仙?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黄皮子摸着被打的屁股,嘴角不断抽搐。随后咽了口唾沫,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我是从二娘娘山来的,修行了很多年的一只普通黄皮子,名为黄天霸。这次来,是为我孙儿报仇的。”
我轻轻抬手,示意大鹏暂且按下心头的烦躁,转而鼓励黄皮子继续其未竟之言:“详细说明吧,你孙子的情况,以及为何你会找到我们头上寻求报复。”
黄皮子连忙应声:“小妖之孙,名唤黄快跑,昨晚于乱石山中进行拜月之礼,不幸遭逢上仙您无端的一脚,致使腿骨受损,至今卧榻在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