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龟痛苦地扭动,掀起的水花险些将我们冲倒。它的四肢用力拍打着水面,溅起层层巨浪,腥气愈发浓烈。小哥紧紧握住黑金古刀,刀身没入巨龟腹部,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不断涌出,在水面上晕染开。
胖子瞅准时机,挥舞着工兵铲冲上前,朝着巨龟受伤的部位猛砸,边砸边骂:“你个王八羔子,还敢跟胖爷我嚣张,看我不把你拍成王八饼!”尽管胖子的攻击让巨龟吃痛,但它困兽犹斗,越发疯狂。
阿宁站在稍远的地方,不断射出弩箭,试图干扰巨龟的行动,为小哥和胖子创造机会。老陈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眼神中满是焦急,大声喊道:“大家小心,这畜生发疯了,别被它伤到!”
我在一旁观察着战局,心急如焚,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希望能找到别的办法制住巨龟。突然,我注意到岸边有一堆散落的巨石,灵机一动,朝着老陈喊道:“老陈,帮我把这些石头推到水里,砸它!”
老陈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跑过来和我一起用力推动巨石。我们将巨石一块一块地推进水里,砸向巨龟。有几块石头正好砸中巨龟的脑袋,它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小哥趁势加大攻击力度,黑金古刀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精准地刺向巨龟的腹部弱点。巨龟的反抗越来越弱,最终,它的身体缓缓沉入水底,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胖子一屁股坐下,手中的工兵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和汗水,心有余悸地说:“这可算解决了,差点把胖爷我的命搭进去。”
阿宁收起弩箭,脸色苍白,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这古墓里的危险真是防不胜防,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
老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了扶眼镜,说道:“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得小心行事。”
稍作休息后,我们沿着水边继续前行。水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桥,石桥横跨在水域之上,桥身布满了青苔和奇怪的雕刻,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
我们小心翼翼地踏上石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桥身的青苔又湿又滑,稍不留神就可能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水域。四周浓雾弥漫,可视范围极低,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色幕布所笼罩。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那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瞬间绷紧神经,阿宁迅速抽出弩箭,小哥握紧黑金古刀,胖子也双手紧握着工兵铲,随时准备应对危险。我们循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只见在石桥一侧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那儿。
“三叔?”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那人缓缓抬起头,我一眼便认出了三叔,可眼前的他,却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不过几年没见,他竟苍老憔悴成这般模样。印象里三叔身形高大,身板硬朗,如今却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脸颊深陷,颧骨突兀地耸起,面黄肌瘦,毫无血色,就像被抽干了生机。头发变得稀稀疏疏,两鬓完全斑白,像是被岁月匆忙地刷上了一层白漆,凌乱地贴在头皮上。皱纹如沟壑般刻满他的额头和眼角,那一道道纹路,仿佛是他这些年饱经风霜的最好见证。
“吴邪……”三叔虚弱地唤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喝水。我顾不上多想,立刻冲过去蹲下查看他的伤势,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药品。胖子也凑了过来,一脸焦急:“三叔,您这是咋弄的?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 阿宁和小哥则警惕地守在一旁,观察着四周,以防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老陈也快步走来,帮忙查看三叔的伤口,嘴里念叨着:“得赶紧处理伤口,不然失血过多就麻烦了。”
看着三叔这副模样,我的心揪得生疼,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无数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可此刻,救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
我强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手上动作不停,快速撕开绷带,为三叔清理着伤口。他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黑,显然是中毒已久,这让我的动作不禁又轻缓了几分。
处理伤口的间隙,我抬眼看向三叔,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话一出口,我才惊觉自己语气中的生疏与质问。
三叔苦笑着,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吴邪,有些事太复杂,你不懂……”
“我不懂?”我忍不住提高音量,“这些年我经历了多少,你知道吗?从七星鲁王宫开始,到沙海……一次次涉险,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沙海的经历让我蜕变,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年,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那些被谎言包裹的真相,都成了我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胖子在一旁拉了拉我:“吴邪,三叔都这样了,你先别……”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内心的波澜却怎么也平息不了。眼前这个虚弱的老人,真的是我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三叔吗?还是说,他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阿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小哥依旧沉默,只是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紧了紧,时刻戒备着周围;老陈则专心致志地帮我处理三叔的伤口,时不时递来药品和工具。
“我知道你怨我。”三叔缓缓开口,“但有些秘密一旦揭开,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我是在保护你,保护所有人。”
“保护?”我冷笑一声,“你消失的这些年,我被蒙在鼓里,一次次被卷入危险,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让我在黑暗里独自摸索?” 此刻,我心中的愤怒和疑惑达到了顶点,只想让三叔给我一个彻底的交代 。
我死死地盯着三叔,眼眶泛红,情绪彻底失控,大声吼道:“你还记得蛇沼那次吗?当时在陨玉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解连环,你们到底谁才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又在搞什么鬼把戏!”回想起蛇沼那次经历,陨玉前的一切都那么诡异,解连环的出现,三叔的种种怪异举动,那些无法解释的谜团,至今还折磨着我。
“还有听雷那次,你早年买的那房子,我满心以为能在那儿寻到你的踪迹,结果呢?后来,你又给了我个地址,我巴巴地赶过去,却依旧扑了个空!你知道我这些年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越说越激动,声音在石桥上回荡,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三叔被我的话问得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胖子站在一旁,一脸为难,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阿宁依旧保持着警惕,眼睛在四周扫视,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小哥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可我知道,他也在等待三叔的回答。
“吴邪,我……”三叔艰难地开口,声音虚弱又无奈,“当年在蛇沼,情况太复杂了,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至于重启那次,我有我的苦衷,不是不想见你。”
“苦衷?”我打断他,“每次都是苦衷,这么多年,我活在你们的局里,被蒙在鼓里,任人摆弄。你说要保护我,可我却被你们害惨了!”我满心都是被欺骗后的愤怒,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
三叔低下头,不再言语,像是默认了我的指责。石桥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在为这场积压多年的矛盾叹息 。
发泄完心中的情绪,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过往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去的路,把受伤的三叔带回吴家,让他得到妥善的救治。
我看向四周,雾气依旧浓重,几乎看不清石桥的尽头。阿宁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这古墓越来越危险了。”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小哥依旧沉默,却默默走到石桥边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线索。
胖子挠了挠头,着急地说:“那咱们赶紧找路啊,三叔这伤可拖不起。”老陈推了推眼镜,看着石墙上的符号,若有所思:“这些符号说不定能指引方向,之前破解石门机关就是靠它们,我再研究研究。”说着,他便凑近石墙,仔细地观察起来。
我蹲下身子,对三叔说:“三叔,我们先出去,等你伤好了,再把一切都告诉我。”三叔虚弱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疲惫。我和胖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三叔,让他靠在我们身上,准备随时出发。
这时,老陈突然喊道:“我好像发现了!你们看,这几个符号的排列和之前立体地图上的某个区域很像,也许顺着这个方向就能找到出口!”我们闻言,立刻围了过去。顺着老陈手指的方向,我隐隐看到石桥尽头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洞口,像是通往外界的希望。
我们不敢耽搁,在老陈的指引下,沿着石桥朝着洞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既要留意脚下湿滑的青苔,又要照顾受伤的三叔。一路上,阿宁和小哥在前后警戒,以防再有危险出现。
终于,我们来到了洞口前。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古墓内腐朽的气息截然不同。我心中一喜,知道我们离出去不远了。可当我们走进洞口,却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墙壁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和符号,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
望着眼前错综复杂的迷宫,我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刚燃起的希望似乎又变得渺茫。胖子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图案,忍不住抱怨:“这又是啥鬼地方,怎么出去比登天还难!”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直虚弱不语的三叔突然挣扎着直起身子,他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图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等等,我在外面找寻线索的这些年,见过类似的图案。”三叔的声音虽然微弱,但透着几分笃定。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其中一组符号,“当年我在一个古籍残本上看到过,这组符号代表着方向。”
我又惊又喜,忙问:“三叔,您确定吗?”
三叔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不会错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这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解开这些谜团。”说着,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艰难地走向墙壁,仔细辨认着上面的符号,一边看一边为我们讲解。
原来,这些图案和符号是一种古老的密码,它们按照特定的规律排列,指示着迷宫的正确路径。三叔凭借着多年的研究和记忆,逐渐在这纷繁复杂的图案中找到了头绪。
“往这边走。”三叔指着一条通道说道。我们不再犹豫,紧紧跟随着三叔。在行进过程中,三叔时不时停下来,对照着墙壁上的符号确认方向,确保我们不会走错路。
一路上,我们又遇到了不少机关陷阱。有一次,刚踏入一条通道,地面突然开始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陷阱。关键时刻,小哥眼疾手快,一把将走在前面的胖子拉了回来。
还有一回,墙壁两侧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毒箭。阿宁反应迅速,大喊一声:“趴下!”众人立刻趴在地上,毒箭擦着我们的后背飞过,险象环生。
在三叔的带领下,我们一次次化险为夷。随着不断深入,迷宫里的光线逐渐变亮,清新的空气也越来越浓郁,这让我们心中充满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