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接着来到酒馆。
门口放哨的人对视一眼,向他靠近。
“这位先生,阿道夫大人请您在后屋喝一杯。”
这里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希德勒的手下。
而啤酒馆也已经成为了工人党的大本营。
陆泽来到后屋,希德勒坐在吧台的角落,身边聚着几个打手。
“我被上面盯上了…有个叫罗姆的人威胁我说,如果不能好好听他的话,那他会把我除掉,不择手段。”
希德勒搂着陆泽,开玩笑似的说出这番话。
他把对方当成了知己,无所不谈。
“不过你放心,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诚挚地邀请他来听我今晚的演讲…你知道的,现在我每天的档期都排满了。”
希德勒要了两大杯啤酒,自己则是一饮而尽。
陆泽没有说话,默默端着酒杯,细细品味。
“再来两杯啤酒服务员!对了我说到哪了?没错是档期,工人党现党首安东?德莱克斯勒,这样称呼他也没错,想要扩大演讲的规模……”
“还有无数的小家族找到我,迫切恳求与我进行交易,尤其是放过那些尤克人…很可笑不是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尤克人?”
希德勒一直在自言自语,为了更大发挥自己的口才,他需要时刻跟自己对话。
每一句话都是精心修饰后的产物。
每一句话都饱含深意。
空气凝固了片刻,陆泽终于将啤酒喝完,他说:
“收敛行为,丰满羽翼,现在开始你需要精简工人党的内部。”
“我觉得恰恰相反,现在是组织开始上升的时期,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拦它的成长,也包括你。”
那群打手围了过来,粗壮的四肢,夸张的体格,象征着威胁与暴力。
陆泽看着希德勒的双眼,对方眼中仿佛有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在燃烧。
“你是要囚禁我?还是准备与我翻脸?”
陆泽甚至都没有感到奇怪,语气淡淡。
希德勒一直以来都有着远超世人的勇气,敢与任何未知事物抗衡。
就比如强行策划的啤酒馆暴动,不惜强迫各方势力的领导者陪他胡闹…
结局就是被送进监狱,经历几个月的沉淀…
然后彻底蜕变成恶魔。
“权利已经让你的眼界变得有些…狭窄,希德勒,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陆泽淡定自若,还真是把对方唬住了。
希德勒惊疑地朝着手下吩咐,去巡视周围是否有陆泽的布置,随后把后屋的大门紧紧关闭。
很快,手下回来报告:“外边一切正常,阿道夫大人!”
希德勒松了一口气,眼神带着讥讽与不屑。
“陆泽先生,不知是不是岁月让你平庸,你现在真的很普通,让我失去了对你最初的敬畏……”
“太阳会按时升起,我也不需要被人敬畏,如果这就是你的手段,不免让我感到无趣。你的计划疏漏不堪,你的选择没有远见…你,彻底的不合格。”
陆泽自顾自站起身,仿佛回到了主场。
这里是希德勒的巢穴,这里的人都被他的言论洗脑,可这也是陆泽的天堂。
他指着希德勒的鼻子,眼神透露出惊人的锐利,一切的沉淀将在今日,向敌人展现他的锋芒。
“你根本不知道民众需要什么!”
“不是你臆想的空谈,不是你画的大饼!你只不过拿着群众最基本的需求,然后煽动和蛊惑他们为你牟利,你是当我不知道吗?”
“你的尊严和意志,不过是依附在你这副可怜的卑微的躯壳,去反驳一切不同的声音。你的爱国情怀,被你自己包装成大义然后变相成为剥削者,你究竟还有什么资格面对人民,面对国家?”
陆泽从来都不普通,他的眼界,他的内心,将他塑造成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存在。
远比希德勒还要可怕的,真正意义上蛊惑人心的恶魔。
陆泽的声调恰到好处,没有突然的递进吓人一跳,也没有平淡到让人提不起兴趣。
从他张嘴的那一刻开始,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就已经挪不开了。
人们迫切的想从他的口中听到真理,心底涌现无名的欲望与渴求…仿佛那才是真正需要追随的领导者。
陆泽将情绪积蓄到顶峰,将所有的情怀都赋予在言辞上,使得它们饱含情理。
他说:“是和平与稳定,不是你渴望的战争;是面包和牛奶,不是你唆使的暴乱;是稳定的工作,而不是你口口声声的革命…你的观点总是围绕着你自己,这才是你目光短浅的真正原因!”
“你需要成长,需要蜕变…包容是种美德,我可以容忍你的错误,哪怕是怀揣着不成熟的思想来驳斥我,我都可以接受……”
“可你屡教不改,将我的期许当成狗屁,将人民赋予的权利当成理所当然,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希德勒愣住了。
陆泽的话语就像一把尖刀,一刀一刀捅向他的心脏,如波浪般涌起阵阵绞痛。
痛到难以呼吸…
希德勒突然感觉心中失去了什么,内心仿佛缺失了一块,需要被伟大理想填满。
他的眼中不知不觉已经湿润,悔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随后无力地瘫软在地,瞳孔失去了聚焦:“我做错了吗?”
陆泽活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眼神已不在对方身上停留。
“你还有机会,今晚的演讲是你最后的选择,我会来给你捧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从始至终,他都带着云淡风轻的气场。
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停下脚步。
哪怕是生死存亡的危机。
打手们对视一眼,眼见自己的首领被说的哑口无言,心态爆炸,顿时都有些六神无主。
无人敢阻拦,就这样将陆泽放走。
外边的街道,是和煦的阳光,和煦的风。
他深吸一口气,享受着片刻安宁。
外边的空气至少比酒馆内要好得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