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应该是敌人,而是合作伙伴……”
陆泽缓缓靠近布莱克,直到额头快抵着抬起的枪口才停下。
布莱克皱眉,手臂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他在等待接下来的对话。
“我知道你的秘密,也知道你的家族是何等的肮脏,而你却不愿意成为那个被人肆意拿捏的玩偶…我说的对吗,布莱克先生。”
陆泽淡定自若,强行压下心中的慌张,在办公室内踱步。
他翻看起壁橱上的书籍,时而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已经做到完全无视了布莱克。
只留下他那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布莱克深深看了眼陆泽,随后收起了枪,后者极为隐蔽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个合作法。”
布莱克的回答让陆泽飞速思考。
他的话变相承认了上面的种种,也更加印证了陆泽的猜测。
一个黑暗的家族将屠龙的少年浸染,成为恶龙的故事…这种事在电视剧中屡见不鲜。
“很简单,你出人我出力。我在大秦那边有一条线,可以帮助你运货,或者雇佣一些国际佣兵任你们差遣,不过前提是你要拨给我一批合格的士兵,用来打通北边的边防。”
陆泽很好的扮演起了一位嗜钱如命的奸商,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布莱克皱眉,北边是盟国领土边界,难道对方的总部在更北边?
他可不是没有脑子,摇摇头:“不可能,你这是空头支票,我不会因为你的个人就出卖家族的利益……”
“出卖?这怎么能算是出卖!这是合作共赢!”
“可你要用我的人……”
“那是下岗老兵再就业,你把他们全部辞退了不就行咯。”
“我还要再想想……”
“你还想什么?机不可失,实话告诉你,大意志国已经有人跟我展开了合作,要同大秦建立友谊战线。”
布莱克吃了一惊,急忙询问:“你在骗人!你根本不可能同大意志国建立盟约,因为你没那个资本!”
“如果我妈是大秦副丞相呢?”
布莱克眼中的怀疑更甚,他已经料定这就是个江湖骗子,不屑的发出几道嘲讽的鼻音。
“哼哼……”
陆泽早有预料,他从口袋中掏出贴身信物,那是原主所带的一块家传玉佩,玉佩通体透亮,中心刻着一个“陆”字——
大秦陆家,王勋贵族!
大秦家族林立,以陆为首!
先前在战场上根本没人在意他的身份,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家族给了他谈判的资本。
“见它如见我陆家,你可知晓它的含金量?”
大秦盛产上等翡翠,可如此晶莹剔透的模样世间罕见,布莱克作为家中重点培养的一代,可谓是见识深远。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认出这块玉佩背后象征的力量。
坐拥百万雄狮的东方帝国,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连大秦都要趟趟浑水……
布莱克暂时相信了陆泽的话,可还是有些犹豫:“我需要跟家族商量下。”
陆泽问了句:“那我随便逛逛可以吧?”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布莱克心思早就飘远,急匆匆离开赶回家族。
那个军官舔着笑脸蹭上去,只迎来冷漠的白眼和无视。
他愣了愣,见到了紧随布莱克出来的陆泽,又带上高人一等的嘴脸,刚想辱骂一番,却见着布莱克突然转身警告道:
“陆泽是李维家族尊贵的客人,如果胆敢在他面前放肆,明日你的尸体将会成为庄稼的肥料。”
军官绷直身体,冷汗直流,看向陆泽的眼光也满是躲闪与害怕。
没有人不怕死,在这片地带布莱克就是绝对的主宰。
就这样,陆泽在医院成为了“三无”人员。
无人敢管,无人敢问,无人敢应。
陆泽很“友好”的跟军官进行问候,终于是得到了病房的地址。
他越过人满为患的公共大厅,径直打开侧门,一股略显刺鼻的消毒液味道让他直皱眉头。
陆泽打听过,对于那些身患重病的患者,医院为了维系住宗教的地位,都会选择让病患自身自灭从而减少成本投入。
而且他们的尸体还有多种用途,包括但不限于运输、储藏、实验等作用。
甚至是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黑色产业链。
陆泽见过黑暗,可如此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他的眼前,让他有些沉默。
两旁狭窄逼仄的过道,就如同人们踏上死亡的奈何桥,紧闭的一扇扇小门后,有的是早已腐臭的灵魂跟丧失生活希望的麻木。
门口有几个看守的士兵在消遣打趣,上面刚交代过,所以对于陆泽的到来并没有过多惊讶。
他们讨好着说道:“先生,这个月只有一个重症患者,浑身多处烧伤骨折,不过挺硬气一声都没吭…呃,就在左边第一排过道的房间。”
陆泽站在房门前,不知所措。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见到可怕的一幕。
又有些愤怒,愤怒这群人为什么不全力救治,为什么自己总会来晚一步。
当黑暗降临到自己的身边,陆泽很难不动容。
“咔吧——”
老式的封闭式铁门打开,地上有着早已散去温度的干面包跟糟糠,房间内没有窗,只有窄窄的硬床板,跟一个“死人”。
陆泽终于是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颤颤巍巍靠近着那个人形生物……
多日的饥饿已经让维斯面目全非,几日前的旧伤也没有康复反而更加严重,他的眼窝深深凹陷,只见着有人了才让他微微侧头。
“陆泽…你…来了啊。”
维斯的很虚弱,虚弱到只能挪动一根手指,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陆泽抓住他粗糙的手掌,红肿着双眼,“是鲍尔跟韦博那两个混蛋抛弃你的吗?”
他很生气,甚至想当即就找他们算账。
“他们是…很好的…孩子,带着我…他们也…活不下去。”
陆泽知道这是维斯在给那两家伙开脱。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陷皮肉,因为维斯给他的感觉毫无生机,已油灯枯尽,似风中残烛。
“要好好…活下去啊。”
维斯的笑容很祥和,他到死都没有做出埋怨的神情,避免陆泽感到害怕与悲伤,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合上双眼。
没有留下任何强加给人的义务与遗愿。
仿佛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只留下泣不成声的陆泽。
看着朋友的逝去,他害怕了,战争带来的孤寂无异于世间最大的折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