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进到夜晚。
慕尼黑啤酒馆。
这里的一切都被布置成了演讲的会台。
人们对“阿道夫”这个名字的呼声如同声浪一波接一波,经久不衰。
希德勒思考了一整天,这才姗姗来迟。
安东来到后门迎接,有些急切道:“你去哪了?快要开始了,作为主角你是不可或缺的…下次最好到前面去,好让人民能够看到你。”
希德勒淡然褪去大衣,丢给一旁的侍者,“我的支援者们见到我自然会安静下来。”
他言语有些轻佻,开了个玩笑。
“今天似乎有点空荡荡的。”
“胡说,人群比上次还要拥挤!不幸的是,这次会场涌入了许多非法分子…发挥你的雄辩之才说服他们,暴动只会让我们登上报纸,这对我们来说极为不利!”
安东则显得很庄重,他郑重地向希德勒提醒,防止对方搞出什么乱子。
工人党是他付诸所有心血的组织,容不得一点闪失。
希德勒一直在闭目养神,甚至都没有看安东一眼,“这难道不是我们需要的吗?”
安东愣在原地,吞了口唾沫,闪动的瞳孔盯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涌入现场。
随着希德勒的到来,他所有的拥护者都站起身使劲地鼓掌,欢呼声不断。
人们大声念叨着他的名号,为了心中的信仰,眼神坚定。
希德勒站在台上,从衣袖中掏出早已撰写好的演讲稿。
随着他缓缓开口,人们开始沉寂。
偌大的会场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帝国应该废除全民军事服役法案,让我们的青年在战场上流血……”
“帝国不会对平民人身和财产的损失进行赔偿,这一切只能由我们自己承担。”
“挑起这场战争的责任,依然落在帝国民众的肩上……”
“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沉寂。”
希德勒一把扔掉稿子,他不想拘束于安东的束缚,开始了即兴演讲。
“你们中有人可能会说不可能,会说这一切都是我编造的,是我拿来充当演讲内容的泡沫。”
“可我要告诉你们,这是事实!它会削弱我们,但是你们不明白那正是要害之处吗?”
“他们想削弱我们,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我想各位很清楚……”
人们的心都被紧紧揪住。
希德勒环顾四周,看向那些手臂上系着红色绸带的尤克人,眼底是深深的怨恨。
他刚想震怒咆哮,让群情激愤的人们攻击他们,撕碎他们,在这个啤酒馆掀起暴动…
可他突然犹豫了。
他想到了白天陆泽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让我失望,希德勒……”
这一句话仿佛历历在目,硬生生将他的演讲中止。
陆泽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小胡子今晚选择继续攻击尤克人,那他会毫不犹豫清除他,然后另寻改变历史的方法。
是那群贵族造就了法xS,不是希德勒造就了法xS,这点要搞清楚。
有罪的是尤克商人,还有那群披着人皮的容克贵族。
对于普通群众,陆泽可没有挥以屠刀的打算。
小胡子充其量也就是个顺应时代的枭雄,就如同法兰西的拿破仑,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秦的始皇帝,罗马的凯撒…
都算开辟一个时代的领军人物。
会场中,随着希德勒开始沉默不语,人们渐渐起了骚乱。
刚被点燃的欲火,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却恰好被寸止。
气氛如同火药桶陷入一点就炸的程度。
安东松了一口气,当希德勒脱稿准备即兴演讲的时候,他就察觉大事不妙。
还好事情没有朝着暴动演变…
在角落的罗姆眯起了双眼,他今晚带来了人手,给足了希德勒面子,没成想竟然朝着这种结局发生,还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看来对方并没有资格接受皇帝的委任,这个人已经被淘汰了,需要另寻它道。
……
人们各怀鬼胎。
只有那些不知情的群众坐立不安。
尤克人推出一位代表,向着希德勒质问道:
“我们都是合法经营的商人,我们的店铺因为你的煽动而造成财产损失,你打算怎么赔偿?”
他们这一把火瞬间让希德勒有些失去理智。
他抱头跪在地上,表情挤在一块,显得有些可怖。
为什么这群混蛋要自寻死路!
为什么尤克人这个民族要被区分!
他们都该死!
所有的尤克人都该死啊!
管他什么商人平民,都该死啊!!
人们面面相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只有陆泽紧皱眉头,现在是小胡子转变的最关键时期,他不能容许任何人打扰。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怕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
陆泽深深看了罗姆一眼,随后装出一副惊恐的语气,大声说道:“警卫来了!大家快跑!”
然后第一个溜走。
顷刻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大多数人都是被煽动的普通民众,在没有被持续洗脑的期间,对帝国还是存在畏惧的。
叫骂声、碰撞声,还有杯子破碎的声音混成一团。
罗姆起身查看声音的来源,他知道有人在闹事,可派人寻觅了许久,都没再找到陆泽。
看着杂乱不堪的人群,这次演讲最终却只能以闹剧收尾,罗姆不免有些烦躁。
希德勒那个家伙究竟在犹豫什么,明明都是商量好的行动,竟然临时变卦…
任何敢欺骗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罗姆已经对希德勒起了杀心。
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一个下士欺骗,还是在对方自信承诺的前提下。
……
本该伟大的演讲被中止。
只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留下一句发人深省的言论:
工人党的激进派演讲人阿道夫,竟然选择在关键时刻放弃了对尤克人的声讨,这是不是说明,人们对尤克人的仇恨只是一种转移矛盾的工具?
随着这句话出笼,希德勒很快成为了工人党的叛徒,成为了组织所要抛弃的牺牲品。
清醒过来的成员向着希德勒发起了疯狂的反扑,似要把他撕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