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剑锋呢?”
“他应该很快就会被发配。”
“发配?”
桑酒顿时想到了一个人。
一直装傻充愣不肯出面收拾残局的老爷子终于要出手了。
别看他老了,手段阴着呢。
这次纵容霍剑锋把事情闹这么大,也是想要看看王室的态度,以及路家那边的下一步计划吧。
这奸诈狡猾的老东西!
“希望这次伤筋动骨,能让他老实一段时间。”
霍京焱冷笑道:“他不会。没有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他不会老实。”
霍剑锋为了联合王室的势力,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心狠可见一斑。
桑酒烦躁的揉着太阳穴,说道:“有些东西其实是我编造出来诈他的,当然,他肯定也做过,不然不会狗急跳墙。所以我……”
“所以你现在很危险。你可以回桑家住一段时间,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首富千金,其余事情我能解决。”
“霍京焱……”
“我更喜欢你叫我哥哥,或者……欧巴。”
桑酒:……-_-||
好吧,他能调侃自己,证明他还能“刑”!
“听你的,哥哥~”
??
桑酒是直接从医院赶去火葬场的。
霍家这边去的,只有霍邦簿和霍擎,其余人都被霍邦簿留在了老宅,等事情办完他要宣布一件事。
霍剑锋的父亲暂时被困在国外。
而蓝太太跟霍留香此刻急得团团转,只因霍剑锋做的那些事被揭穿之后,竟然很快就被人传了出去,霍剑锋身为上京城的高层人物,很快就引来了媒体的关注,不管这些事是真是假,霍剑锋要面临的压力不仅仅是跟霍京焱争夺少主之位的压力了。
米娅长公主让人把安娜送到大使馆,自己则是带着路添添去送自己的掌上明珠最后一程。
桑酒一袭黑裙,看见抱着路芙蕖遗照的霍京焱,大步走过去。
火化炉的闸门已经缓缓升起。
路芙蕖的遗体在传送带上移动着。
焚化间里,高温扭曲了空气,连哀乐都变得失真。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天蓝色西装的身影从侧门闪入,皮鞋踏在瓷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关掉了传送带的开关。
路芙蕖的遗体,停在了火化炉的进口处。
“什么人?”霍京焱见到有人胆敢靠近自己母亲,掏出枪瞄准了对方。
桑酒拉住他的手腕,“等等,米娅长公主的脸色不太对。还有路添添,她认识这个人……”
桑酒捕捉到路添添眼中的震惊之色。
那个男人虽然侧着身体,可他的侧脸看着有几分熟悉。
跟路珏很像。
难道是——
桑酒被自己脑袋里的想法震惊到。
“路璋!你在这里做什么?”米娅长公主猛地发出声音,黑色面纱下的脸庞布满了震惊。
路添添呢喃道:“爸爸?”
上次见到爸爸,他已经快死了。
他甚至不希望自己继承路家的一切,希望自己摆脱路家的魔咒。
疗养院那边不是说,他快不行了吗?
这个一身蓝色西装,看起来既沉稳又干净的男子……
怎么会是她那个疯疯癫癫,早已被家族的遗传病基因折磨得不人不鬼的亲生父亲?
霍京焱皱着眉。
路璋,路家大爷,路珏的亲爹,也是……
母亲曾经最敬爱的哥哥。
路璋弯着腰,目光温柔的看着路芙蕖的遗容。
“芙蕖,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只是、你怎么能就这么不在了呢?我都还没再见你,跟你说一次……”
“你闭嘴!”米娅长公主突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路添添看了看米娅长公主的脸色,再看到路璋那梦幻般的眼神,结合自己在路家的见闻,立刻上前去,意图拉开路璋。
“爸爸,我们回去吧,别在这里打扰姑姑了。”
“滚开!”路璋反手甩了路添添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暂时停止了呼吸。
路璋疯狂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抵着自己的脑袋,狂妄又决绝的说道:“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如今都已经死了,我为什么不能送她最后一程?”
“我是她的哥哥啊。我是路芙蕖最敬爱最信任的哥哥,我才是最该陪着她的人!”
霍擎的脸色骤然惨白。
也许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中为什么总是有一个地方无法触碰。
为什么她不肯提到家族,亲人,为什么在自己去找余欢的时候,她会露出一种“解脱”的神色。
他颤抖着声音,“路璋,她已经走了,我劝你……做个人。”
别让她的身后名染了脏污。
桑酒屏住呼吸,万万没想到——
她紧张的去看霍京焱。
更意外的是,霍京焱没有丝毫多余的神色,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他被路珏驯养,被路珏用神经毒素控制,被路家那该死的变态基因纠缠, 似乎成为了他最坚硬的铠甲,让他有无限勇气面对眼前的荒唐。
“路添添!既然路家已经交到你的手上,我希望你做的比路珏更好!”
“我跟他都是被感情所累,不然路家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如今,我也想要自在一次了。”
“米娅,你阻止了我这么多次,可你终究是阻止不了我给她陪葬。”
路璋疯狂的说完一切后,打开了火化炉的传送带按钮。
米娅长公主大喝道:“你疯了?”
路添添也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躺在了传送带上,跟路芙蕖一起进入那炙热的高温火焰里……
桑酒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撞翻了身后桌子上的白色菊花。
霍京焱本能地扶住她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火焰吞噬路芙蕖跟路璋的这一幕。
“不——”路添添尖叫着,只可惜她的痛苦和嘶吼,全都被火化炉的轰鸣淹没。
路璋还是选择了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陪伴他最爱的妹妹。
霍京焱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被传送带开关下面的一张照片吸引过去。
他松开桑酒,走过去。
弯腰,捡起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年幼的路芙蕖靠在路璋的怀里。
在照片的背面,苍劲有力的字迹留下了沉沦的痕迹:
——妹妹,你永远是哥哥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