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接过这把枪,看见枪柄上刻着自己的名字缩写,她的心跳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如果说刚刚她对霍京焱及时赶回还有九把握,那现在就只剩下了三成。
这是他为自己精心打造的配枪。
他说过,哪怕自己是闻名特工界的彼岸花,也该有一把趁手的配枪,而这把枪,必须他亲手锻造。
他在大婚前夕让自己的心腹副官把枪送来,是在暗示她什么?
“东晟,你这是什么意思?”桑贺不解的问道。
不知怎么的,小妹拿到这把枪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一开始还强势冷傲,现在却是神思不宁起来。
东晟低着头,喉结 滚动,想起少主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
我若死了,她就是你的主人。
我救过你一命,你说过会报答我一辈子,现在我要你把这份恩情回报于她。
东晟当场跪在地上求他别去。
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桑酒哽咽道:“他到底遇到了谁?”
她知道,他不会这么丢下自己跟孩子的。
一定是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少主见到了路珏,他本想杀了路珏,可是路珏说,他有一个少追寻了一辈子的秘密要与之分享。”
桑酒的手颤抖了一下。
“什么秘密?”
东晟摇头:“我也不知。”
桑贺沉声道:“什么秘密比我妹妹还重要?霍京焱他到底在搞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
“大哥!”桑酒突然大声打断了桑贺,“麻烦你去稳住爹地和妈咪,二哥那边,让他帮你安抚宾客。”
“小妹?”
“明日的婚礼,照常进行。”桑酒一字一句道。
“可霍京焱回不来怎么办?”
桑酒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 ,“让霍家这边准备一只公鸡。”
大不了,她跟公鸡完成仪式。
霍京焱已经是她结婚证上的丈夫了。
她不在乎这个婚礼。
可路珏越是要毁掉他们的婚礼,她就越是要照常进行。
桑酒转身,回了主院。
桑贺跟东晟对望了几秒,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心疼和钦佩。
许攸和林盼儿都想陪着桑酒,但桑酒只想一个人待着,她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正常吃喝休息,仿佛压根不知道霍京焱出事一样。
桑劲峰把其他事情安排好之后,看见亲亲老婆躲在客卧里抹眼泪,他大步走过去把老婆抱进怀里。
“哭什么?小酒都没哭呢,她那么坚强,我们应该支持她。”
“你这会儿又好说话了,那你把霍老爷子和亲家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女儿?”
“我这是为了女儿和桑家,骂归骂,霍京焱这个女婿是我认定了的,他要真有事来不了,大不了以后补办一次。”
“阵仗这么大,要是他不来,宝贝女儿以后就成笑话了!”
“我们桑家的千金大小姐,谁敢笑话?回头我们把家业全都给她,她成了夏国首富,我看谁敢嘲笑她。”
反正老大和老二都是妹控,这家业给谁都不如给女儿。
许攸把自己的眼泪全都擦在丈夫的名贵衬衫上,哼哼道:“谁稀罕你的家业。”
“嗐。”
“你没看见小酒故作坚强的样子,我好心疼,你说她从小离开我们也就罢了,怎么长大了还遇到这种糟心事?”
许攸说着说着,眼泪又要决堤了。
桑劲峰赶紧扯别的话题,“霍京焱是个说话算话的汉子,我觉得他能赶回来!”
……
“东晟,你最后一次见到小焱,是在什么时候?他到底是为的什么突然离开?”
霍邦簿气场凶悍,口吻犀利,赧然当年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级大佬。
东晟有点儿扛不住这样的威压。
他本能地看向了坐在下首的霍擎。
除了霍擎,霍家另外几个重要人物也在,霍剑锋的亲爹,霍添,以及霍蓝焰的亲爹,霍洲。
霍添冷笑道:“我以为作为霍氏少主,他有多在在乎跟桑家的联姻,在乎我们霍家的颜面,原来也抵不过一个孽种的诱惑。”
东晟眉心一跳。
二爷似乎知道少主离开,是遭受了路珏的引诱威胁。
霍洲语气正义的说道:“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场婚礼是他精心准备的,突然离开,定是有什么原因。”
霍蓝焰高深莫测的盯着东晟,语气莫名:“三弟最在意桑酒的喜怒了,这次却为路珏离开,我也挺好奇的,东副官,你知道原因吗?”
霍擎道:“东晟,未免小焱在外有危险,你立刻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们即刻派人去接应他。”
东晟吐了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家这些人,没一个人能信。
霍擎皱眉:“你说什么 ?”
霍邦簿看出东晟的防备,直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关于婚礼的事,既然桑酒不愿暂停,那就继续。
至于到时候霍京焱若不能及时出席婚礼,他有的是法子保全两家的颜面。
待祠堂里只有霍邦簿跟东晟两人了,霍邦簿站起身,走到东晟面前,压迫感十足的盯着他:
“你不信旁人,总该信我。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会害他。”
东晟抬起眼,直视着气场强悍的霍邦簿:“可霍家骗少主最深的,不就是您吗?”
霍邦簿神色一僵!
手中的拐杖猛地砸在东晟的脑袋上。
东晟的额头上顿时流下鲜血。
可他依旧仰着头,为了霍京焱而反抗霍家最有权有势的人:“我没说错!少主之所以放弃他最珍视的婚礼也要去查清真相,就是因为他不信您会骗他,还骗了那么多年!”
霍邦簿没想到东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而他说的这番话,意味着那个秘密,将不再是秘密。
尽管路芙蕖已死,可这个秘密,依旧有被人挖出来的可能。
他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杖头雕的睚眦兽首毫不犹豫的对着东晟的咽喉。
东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的命都是少主救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也都是少主给的,他不在乎!
看着东晟维护孙子的忠诚无惧,霍邦簿的手,微微凝了一瞬,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眼底闪过一道冷厉的狠辣之色,牙缝中挤出冷笑,“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但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你们全家,都得死!”
霍邦簿愤怒的离开祠堂。
东晟跪在祠堂的阴暗处,抬眼,便看见了路芙蕖的牌位。
他的膝盖突然一软,狠狠砸在青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