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听萧晏说下来,总结了两条。
第一,萧晏胆肥。
第二,萧晏和黑甲军好着呢,所以她的五两银子,还有那些担心,真白瞎。
哦,还有一条,这个皇上还行,不是很离谱。
“你那黑甲军,可真威风。”陆弃娘由衷地道,“原来是那么严格挑选出来的,姜姑娘的弟弟,肯定从小也是十八般武艺都学过的,这样都不行……”
感觉她的女将军梦想,更远了呢。
虽然本来就很远。
萧晏笑道:“确实是百里挑一。其实是我看堤坝上遭了鼠患,所以给蒋玄写了一封信,请他带人来帮忙的。”
一边训练,一边解决民生大事,两全其美。
“你早说啊!”
“嗯?”
“没事没事。”陆弃娘道,“洗洗睡吧。”
两个人躺在炕上,陆弃娘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
“萧晏。”
“嗯,你说。”
“我看上了个小后生。”
萧晏:???
怎么,他这个相公,什么时候被开除了吗?
狂风暴雨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父母在码头有个小铺面做生意的,家境殷实,他是独生子,长得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萧晏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还好,他的鼻子,也是鼻子,不是嘴巴也不是眼睛。
“他自己也机灵,长得也清秀,来回给人介绍货运的生意,算是个中人吧。介绍成一桩生意,是两边都抽成呢!”
“而且嘴还甜,见了我姐姐、姐姐的,夸人夸得像朵花似的……”
萧晏清了清嗓子,“你是替大丫相看的?”
“对啊!二丫还小,而且也不能越过大丫。”陆弃娘道,“我还特意去铺子里看了看,感觉一家人都和和气气的。”
“不行。”萧晏道。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怎么就不行了?是那后生自己看上了大丫,总往摊子上跑,我看大丫也不烦他。我寻思着,先问问大丫的意思。”
“不用问。”萧晏道,“我这里,给她找了更好的。”
“哪里?”
“蒋玄。”
陆弃娘咽了一口口水,“是你刚才说的,黑甲军的那个头头?你曾经的属下?”
“对,是他。虽然他年龄大了些,今年二十二,但是没有成亲,身边也没有女人,出身也还不错。”
蒋玄的父亲,是礼部侍郎。
不过蒋玄是家中幼子,资源有限,所以选择投军。
本来说过一门亲事,但是他太久没回京,对方退婚了。
然后回京之后,萧晏又出事,蒋玄心急火燎,无心婚事,所以拖拉到现在。
“侍郎?”陆弃娘连连摆手,“那咱不行!高攀太多,咱们也陪嫁不起。回头妯娌说起来,你爹是这个官,她爹是那个官儿,我不能让大丫受那个委屈。”
大丫心气其实很高,她不能被人踩着。
“我应该,”萧晏道,“也能当个官儿。”
他觉得,他这个爹,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可是,你当了官儿,也不是她爹了。”陆弃娘道。
难道她还能指望,萧晏重新回去做他的破虏将军之后,还和她当夫妻?
“会是,一直都是。”萧晏道。
陆弃娘喜不自禁,美滋滋地道:“萧晏,你可得记着,回头不许反悔的。干爹也算半个爹,行,多少让我三个丫头沾点光。但是你说这门亲事,我还是觉得不配。”
“是有点不配。”萧晏道,“蒋玄是家中幼子,不是嫡长子,到底委屈了大丫。只是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就先见一见再说吧。”
陆弃娘倒抽了一口凉气。
“配不上大丫?萧晏,你可真敢说。”
虽然孩子确实是自家的好,但是陆弃娘也不会膨胀到,觉得侍郎府的公子,注意,还不是纨绔,是真才实干那种,配不上自己女儿。
“你先别应承别人,等大丫看看蒋玄再说。”
萧晏已经把认识的人扒拉几个来回。
蒋玄本来也属于被筛出去的那种,但是后来实在找不到好的,所以又捡回来将就。
大丫值得最好的。
苦寒之地养不出盛放的牡丹。
陆弃娘心动,但是又犹豫,“那能行吗?千万别是不愿意,碍在你面子上才同意,那样不好。两口子是要过一辈子的,谁在开始都看不到尽头,但是最起码,开始得高高兴兴的,不能拧巴,要不日子没法过。”
“放心,我有数。蒋玄不行,我再挑挑。”
如果说不行,那肯定也是大丫看不上蒋玄,而不会反过来。
“说起亲事,我忽然想起来,”陆弃娘道,“顺子的亲事定下来了。”
“孙顺?”
“对。白天孙婆婆颤颤巍巍地来了,说是顺子定亲让我去。说是九月十六,我不去。我估计张鹤遥会去,我不想看见他。”
“那就不去。”萧晏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喜欢陆弃娘提起张鹤遥时候的坦坦荡荡。
“咱们不去,礼总得送到。”陆弃娘道,“我想好了,买个铜镜,二三两银子。现在顺子当了官,从前随礼那十个钱二十个钱的东西,也拿不出手。你说妥当吗?”
“妥当。”萧晏心说,只要你不想张鹤遥,怎么都妥当。
“那行。我明日就让二丫去买,她会挑,然后瞅空我就送给顺子去。”
“嗯。”
第二天,陆弃娘先去送货。
有些船停在码头,派个人来说要什么,陆弃娘就挑着担子过去送。
让她一直守着摊子,还不如走动走动呢,她乐意干这样的活。
“一共一两二钱银子。”陆弃娘挑完两趟,擦了擦汗,对船头上的人道。
“行,你等着,我进去给你取银子。”船老大进了船舱。
陆弃娘等着的功夫,闲来无事,就四处张望。
她看到旁边一艘漕船靠岸,和其他船看起来一样,但是吃水深度明显深了不少。
“小哥,你们可真敢装啊!”陆弃娘对船尾的小伙计道,“比别人,多装了一倍的货吧。”
戴七和她说过,为了稳妥起见,一般的漕船,都装五百到七百石粮。
再多装,风险就大了。
结果好家伙,看这艘船的吃水深度,妥妥得过千石了。
这本来就是闲话,结果那小伙计非但不理她,还瞪了她一眼。
陆弃娘心说,这闲话几句,怎么还不搭理人呢?
她每次来,和船上的人都聊得可好了。
行,你高贵,你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