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桃树的根须穿透归墟海眼时,青寰正教女童阿芷临碑。
狼毫尖蘸的不是墨,而是混沌海深处汲来的星砂。
\"先生,字在流血!\"
阿芷突然尖叫,宣纸上\"慈悲\"二字渗出金血,在虚空凝成李仙宇消散前的最后一缕残魂。
\"终于等到此刻...\"残魂轻笑,白发缠住青寰腕间监察令。
三十三重天外的学堂铜铃骤响,十万蒙童齐诵《千字文》的声浪化作实质,将桃树根须逼回海眼深处。
银龙王逆鳞剑劈开海浪,却见根须缠裹着一具冰棺——棺中柳神真灵的心口,插着枚刻有\"李二郎\"的桃木簪!
\"师尊!\"青寰琉璃瞳迸裂,监察令离体飞旋。
慕容清漪的断瞳突然淌出涅盘火,火中映出八万年前秘辛:柳神剜心镇恶尸那夜,将半缕情魄系于桃木簪,簪中封存的正是她对首任监察使的愧悔!
混沌海突然倒卷,李仙宇残魂握住桃木簪:\"这一课,教你何为殉道。\"
簪尖刺入冰棺的刹那,十万监察使心口的新芽突然暴长,藤蔓缠住青寰四肢拽向归墟深渊。
阿芷手中的狼毫炸成星雨,在虚空写下血淋淋的谶语:
新桃当灼世
旧烬归青山
银龙王逆鳞尽碎,龙血凝成三百颗困龙钉射向深渊。
钉尖触及青寰眉心的瞬间,涅盘桃树突然自焚,烈焰中走出个簪花少女——竟是阿蘅的完整体!
她腕间桃枝轻点,监察殿废墟上突然桃花漫野,每朵花瓣都裹着蒙童最纯粹的愿力。
\"先生,该醒了。\"
阿蘅指尖绽出七色花,花蕊中跃出李仙宇的完整元神。
他白发如雪眸含星海,掌心托着的不是道种,而是块刻满稚童涂鸦的青砖——正是村塾坍塌时,阿芷偷偷藏起的奠基之石!
\"这局棋,该收官了。\"
李仙宇挥袖间,十万监察使的尸骸突然列阵。
他们心口的新芽缠成通天索,将娲皇祭坛拽入混沌海眼。
当祭坛触及恶尸残念的刹那,青寰额间监察令突然离体,裹着柳神冰棺撞向归墟最深处。
监察殿的晨钟惊散桃花时,青寰腕间的监察令突然滚烫。
玉质的令纹扭曲成张星图,指向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裂隙——那是连柳神都未曾标注的空白,碑文间浮出三个血淋淋的古篆:无涯天渊。
\"先生,我的眼睛...\"
阿芷突然捂住右眼,指缝渗出星砂。
慕容清漪的断瞳倒映出骇人画面:少女的虹膜深处,竟藏着枚青铜罗盘,盘面指针正是柳神消散前折断的翡翠步摇!
银龙王逆鳞剑劈开虚空,剑气却如泥牛入海:\"裂隙在吞噬灵力!\"
她龙爪触及裂隙边缘的刹那,监察殿珍藏的八百坛弑神酿突然炸裂,酒香凝成条琥珀栈道,直通深渊。
无涯天渊·初探
栈道尽头是倒悬的青铜巨城,檐角风铃竟是冰封的龙首所铸。
青寰踏足城墙的瞬间,额间消失的监察令突然灼痛——整座城池突然翻转,街道化作竖井,茶楼酒肆的幌子变成垂落的符咒。
阿芷手中的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扎入地砖缝隙,拽出半卷泛黄的《天渊志》:
\"永夜历七百载,监察使李二郎于此剜心镇劫...\"
残页边缘的墨渍突然活过来,凝成个麻衣草履的虚影——正是李仙宇第一世模样!
诡谲生态
城池地底传来闷响,青砖缝隙钻出荧光藤蔓。
慕容清漪的涅盘火触及藤叶时,叶片突然睁开万千瞳孔,每只眼睛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第三世书生在水晶宫刻字、第五世铁匠熔炼弑神剑、第七世乞丐拾得传国玉玺...
\"这是混沌纪的时痕草!\"
银龙王逆鳞剑斩断藤蔓,断口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裹着星砂的脓血。
血珠坠地成潭,潭中浮起具青铜棺——棺盖内壁密密麻麻刻着历代监察使的名讳,最新一行正是青寰的朱砂印!
远古杀局
城池中央的祭坛突然升起九根囚龙柱,锁链尽头拴着具腐烂的鲲鹏尸骸。
尸骸心口插着柄桃木剑,剑格处系着的红绳与阿蘅腕间的一模一样!
青寰的监察令突然离体,化作钥匙插入祭坛凹槽:
\"李二郎当年剜心处...\"
凹槽吞没钥匙的刹那,整座青铜城开始坍缩。
地砖化作算珠大小的骷髅头,茶楼酒幡变作招魂蟠,连空气都凝成粘稠的血雾。
阿芷的罗盘指针突然炸裂,碎片拼成柳神最后的警示:速离!天渊即劫眼!
惊变
鲲鹏尸骸突然睁开腐浊的独目,羽翼掀起时空乱流。
银龙王逆鳞剑被乱流搅碎,慕容清漪的涅盘火凝成护盾,却见李仙宇的虚影自血雾中浮现——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道剑,而是阿芷临帖用的狼毫!
\"最后一课...\"
虚影挥毫泼墨,血雾凝成三百蒙童的嬉笑身影。当童谣声穿透鲲鹏嘶吼时,青铜城废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九根囚龙柱下,竟镇压着半具女娲恶尸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