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据点的废墟间,寒风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天明蹲在断墙后,耳朵紧贴地面——碎石在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仿佛整片山谷都在颤抖。
“西北方三十头,东南方二十头……”赢挚闭目凝神,腰间青铜剑鞘上的玄鸟纹路隐隐发烫,“苍狼王这次倒是舍得下血本。”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狼嚎撕破夜空。苍狼王立在高处断崖,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胸口狼头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墨家余孽,今夜就让你们的血染红这片祖地!”
盖聂的渊虹剑骤然出鞘,剑气如霜,三头灰狼应声断喉。狼血喷溅在天明脸上,他抹了把血水,非攻化作长戈横扫,将扑来的白狼钉在石壁上:“赵大叔,这些狼怎么杀不完啊!”
赢挚突然跃上残塔,青铜剑指向苍狼王:“秦国与墨家旧约尚存,你今夜犯境,是嬴政授意?”
“嬴政?”苍狼王嗤笑,铁爪撕开胸口的刺青,鲜血顺着狼纹流下,“他早不管江湖事了!今夜我要的,是墨家机关术!”
他甩出三枚青铜狼牙钉入地面,狼群尸体突然爆裂,血水灌入地缝,凝成巨大的狼首图腾。地面轰然裂开,露出深埋的青铜石匣——匣面刻着“苍狼血契”四字,正是百年前墨家与秦国结盟的旧约。
“血祭三才阵……”赢挚瞳孔骤缩,剑尖挑起一块碎石砸向阵眼,“墨家禁术你也敢碰!”
碎石未触阵眼便被血雾吞噬,苍狼王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石匣上:“旧约当焚,新主当立!”
石匣炸裂的瞬间,黑雾凝成九头巨狼虚影,獠牙直扑天明。盖聂剑气劈中狼影,却如斩烟雾般透体而过。一头黑狼虚影撞飞天明,利爪在他肩头留下三道血痕。
“退后!”赢挚吹响骨笛,山谷两侧突然跃出七道黑影——正是“山海”七卫!
首卫玄衣人双掌按地,地面裂开机关陷阱,三头血狼坠入深坑;次卫青衫客甩出铁索缠住狼影,锁链上刻满秦篆镇邪咒;末卫白发老者指尖银针如雨,刺入狼群关节穴位,硬生生将虚影钉在半空。
“山海听令——破阵!”赢挚剑指苍狼王,玄鸟纹剑鞘爆出金光。七卫同时结印,地面浮现北斗七星阵图,星光与剑光交织成网,将血雾狼群绞成碎片。
苍狼王暴怒,胸口刺青渗出黑血:“赢挚!你身为秦国王族,竟带‘山海’助墨家?”
“山海不属诸子百家,只守秦土安宁。”赢挚剑锋刺入石匣裂缝,挑出半卷泛黄羊皮,“这血契上盖的,可是秦国王玺!”
月光照亮羊皮末尾的朱红印文——“嬴政”二字如刀刻斧凿。苍狼王癫狂大笑:“嬴政早废了这旧约!他若要护墨家,为何不派蒙恬来?”
“因为阿兄知道——”赢挚突然甩剑斩向苍狼王胸口,“我会替他守住承诺!”
狼头刺青遇剑光燃烧,苍狼王惨叫着坠入狼群。血雾反噬,群狼撕咬主人,眨眼间只剩白骨。赢挚抖开血契,剑尖划过“永罢刀兵”四字:“墨家祖地,秦军永不犯!”
天明捡起半截残碑,指尖摩挲着碑文裂痕:“赵大叔,嬴政真的还在意这旧约吗?”
赢挚沉默片刻,突然挥剑斩断石碑:“他在不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守的不仅是秦国的诺言,更是天下太平。”
七卫收剑入鞘,身影悄然隐入黑暗。盖聂凝视剑痕:“你终究是嬴政的剑。”
“我是秦国的盾。”赢挚黑袍翻卷,露出内衬墨纹,“盾可御外敌,亦可护盟友。”
远处山巅传来狼嚎,似在嘲笑残碑誓言。天明攥紧非攻,忽然明白:这个总嬉笑怒骂的“赵大叔”,肩上扛着的,比他见过的任何山川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