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今晚谢南无值夜班,靠在墙根,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姜执素的请求。
“为什么?”
“你难道不好奇吗?”
姜执素扼腕,都怪苍术,让她本就爆炸的好奇心更加抓心挠肝。
问多半是问不出来了,但还有个办法就是引魂入梦术。
李阿满是凡人,相对容易些,只要设法进入她的梦境就能找到当时她与阳玺的种种记忆。
姜执素铁骨铮铮,“你就偷着乐吧,至少说明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直女。男人能被我喜欢,那是他们的福气。”
“……”
谢南无默声,又问:“什么是直女?”
“说话很直接的女子。”
姜执素不停扯他的衣领,“去吧去吧,就当是保护我,我做法施咒,在梦境里也是会遇到危险的,有你在我安心一点。”
半晌,谢南无终是妥协。
两人趁夜来到杏林苑病房后窗,悄然潜入。
谢南无望风,姜执素则去往床边,指尖悬停在李阿满眉心三寸处,霎那间青金色光芒自指尖溢出,如同层层漾开的波纹,低吟咒语——
“魂渡忘川,归墟破昏。梦魇蚀心,影照前尘!”
夜风中微微晃动的床帘,连同飘散的安神香雾都悄无声息定格,脚下地砖缓缓化作模糊的虚影。
她伸手拽住谢南无,一同坠入无边的梦境。
最开始,是一阵风。
一阵混杂着腐松脂气息的风,如利刃般划破面颊,视野内的景象慢慢清晰。
姜执素用力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悬浮于半空之中,身旁墨云翻滚,而脚下则是百丈悬崖,岩壁之上绿苔遍布,藤蔓横生。
其间,一个瘦弱狼狈的身影正撑着最后一口活气,顺着岩壁滚落下来,双手早已血肉模糊。
……
好疼……
这是哪里……
我还活着吗……
李阿满头痛欲裂地睁开眼,恍惚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半晌才一点一点记起。
昏迷前她与同村的村民一同上山寻找人参,想要卖了挣点钱去看手,期盼这辈子还能有希望当个绣娘。
可一入深山,带她入林的人就变了脸,迫不及待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不断说魏氏已将她许给了自己。
她狠狠扇了此人一巴掌,朝着相反的方向奋力奔逃。
也是她命不该绝。
李阿满冷冷嗤笑一声,待她回去,必定要那母女俩好看。
她强撑着坐起来,这时才察觉到手底下手感软软的,还带着淡淡温度。
她皱眉一瞬,往后望去,顿时被吓得原地弹起。
“你你你……!”
那手感不是旁的,竟是一个体格远超常人的男子的胸!
她心痛地回想起方才迷迷糊糊间甚至还用面颊来回蹭了半晌,一下口干舌燥,无比恼怒。
此时云移月出,薄纱似的月光下,男子慢慢坐起,被映亮的半边侧脸俊美无双,长及后背的银发披散开来,犹如轻盈的水浪。
他抬眸扫一眼对面的村妇,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你’够了吗?够了,就赶紧滚过来,把你留在我身上的口水擦擦干净。”
李阿满没等他说完,当场尖叫一声,扛起一旁的一块石头。
“放屁!不可能是我!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你栽赃我,狗东西!”
“本座是龙,不是狗。”
“我呸,龙东西,你想干嘛!我可不是好惹的!”
银发半裸的男人兀地嗤笑半声,四下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酸腐气息直冲喉头,令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敏感。
阳玺扫了眼洞口已熹微的晨光。
几日了?
三……五日了吧。
情热期对日头的感知没那么精准,加上又受了伤,更是不记日子。
他能感知到妖界寂灭峰出了乱子,急需前去镇压,只是伤在这儿无人之境,又赶上情热期,进退两难,偏偏……从天而降这么个村妇。
那就是上天赐给他的。
阳玺眯起眼,轻松化形,犹如一阵云雾般忽然变换到李阿满身边,再换回人形时已将李阿满紧紧箍在怀中,顺势低头一瞧。
真是小。
还不及他手掌大的一张小脸,灰头土脸,发丝里还夹着干草,模样倒是还算漂亮精致,像一方鲜绿的苔藓,让人忍不住去抚摸揉捏。
此时,李阿满被箍得透不过气,急促地深喘起来,还坚持不懈地挣扎叫骂。
“你放开我!你这个妖怪!你……我的口水里有毒的,你马上就要被我毒死了!”
阳玺嗤了声,捏起她下巴。
“长这么好看,可惜怎么不是个哑巴?”
他轻轻施咒,简单的禁言术,怀中原本叫骂不停的李阿满顿时只能“呜呜呜呜”地干瞪眼。
三两秒后,他又解开禁言术,李阿满又中气十足地重新开骂。
如此反复好几次,李阿满像个随他操控的小玩具。
阳玺蓦地笑了下,再度解开禁言术,这一次李阿满只是瞪着他,气得面色通红,但紧紧抿住唇,拒绝再开口了。
“怎么不骂了?”
李阿满狠狠哼一声,拧开头,铁骨铮铮:“我就不骂,你有毛病。我骂你,你还乐,你还笑。”
阳玺很快就不笑了,只是越逼越紧,将她彻底按在岩壁上。
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李阿满大口大口呼吸着,微微的窒息感爬上大脑。
一片含混间却又莫名感觉到身前湿泞一片,似乎在不断流出什么,已经将她前襟打湿。
她咬咬牙,暗骂一声,但也压不住脑内愈发离谱的猜测。
这妖怪贴着自己的地方是前胸,怎么这会儿潮乎乎的。
她只见过村里哺乳的姐姐和婶子们会涨奶,这妖怪不会也……
算了!
都是妖怪了,发生什么都不离谱吧!
她这头乱糟糟想了好些,却不知阳玺能轻易潜入她意识,读取她的心声。
很快,一道无波无澜的低沉嗓音就从头顶落下。
“醒醒,再胡思乱想,我就把你的头给拧掉。”
阳玺面无表情地松开她,细看之下,唇色发白。
李阿满冷不丁落到地上,这才注意到,阳玺胸前伤口崩开,流的不是奶,是血。
一大片一大片,黑红的血。
好半晌,她才如梦初醒,飞快爬起来,“刺啦”一声,不假思索地撕开了自己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