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马车内,谢君瑶正襟危坐,好似看不见朱文正一般,自顾自眼观鼻鼻观心。
朱文正斜靠在马车内,目不转睛的点盯着谢君瑶,口水都不自觉的流出来了。
我老婆是仙女吧,这也太美了吧!
这皮肤,比牛奶都白嫩!这眼睛,比宝石都灵动!
蜂腰臀翘大长腿,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颜值恐怕只有上世纪的港台明星才能相媲美吧。
谢君瑶斜眼瞧了瞧已经直了眼的朱文正,这花花公子明明有这样俊美的皮囊,可是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心中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他不爱我吧!
朱文正似乎觉得这么看不够过瘾,又向谢君瑶挪了挪身子,几乎将脸戳在她的眼前。
谢君瑶看着一张大脸在面前晃来晃去,轻轻咳了一声,冷着脸道:“大都督,婶娘不在这里,就没有必要这样做戏了吧!对一个讨厌的女人假装恩爱和谐,想必也很辛苦吧!”
朱文正擦了擦口水,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娘子瞎说什么呢?为夫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谢君瑶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冷声道:“我呢,把你的心肝宝贝从秦淮河接回来了,你大都督再也不用背着叔父婶娘,偷偷摸摸往勾栏瓦舍里跑了!”
朱文正还没来得及回嘴,她接着道:“我在后宅砌了一道墙!从今天起,你们一家三口住西院,我自个儿住东院,咱们各过各的日子,省得我碍了您的眼!”
朱文正脑海里的记忆,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幕接踵而来,桩桩件件清清楚楚。
他想到了当年跟着四叔,率军攻下集庆路,改名应天府,总算有了自家的根据地。
他想到了在秦淮河畔遇到的那位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清倌人,他苦苦祈求四叔赐婚未果,反而被迫迎娶了谢再兴的女儿谢君瑶。
他想到了那个新婚之夜,楚楚可人的谢君瑶披着盖头,形单影只的坐在婚床上,他却因愤怒摔门而去,甚至连盖头都没揭,合卺酒都没有喝。
也难怪谢君瑶会这样对待他,在她胸腔里放着的,是一颗伤透了的千疮百孔的心。
他伸出手向前凑了凑,正要拉她的衣袖,却被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谢君瑶抬眼看了看他,温声道:“大都督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会向叔父婶娘说您一个不是,在外人面前,我会尽力扮演好当家主母这个角色!”
朱文正急忙解释道:“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马车已经缓缓停下了,谢君瑶弓起腰,将马车门帘掀开,回头道:“大都督我到地方了,您还得受累到正门进宅,我这东门不通您的西院。”
在马车外侍候着的婢女,小心搀扶着谢君瑶,缓缓从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进了东门。
朱文正心中恼恨道:你个混蛋虐妻一时爽,老子在这追妻火葬场,你丫到底还有多少没擦干净的屁股等着老子。
他目送佳人款款步入宅门,伫立良久,才叹了口气,登车离去。
东门内,婢女小环望着泪眼婆娑的谢君瑶,悄声安慰道:“大娘子,大都督他在门外,向咱们这边望了好久呢!咱们为什么不把大都督请进来坐坐呢?”
谢君瑶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收住悲伤的情绪缓声道:“就算人来了,心不在这里,也不过是个空壳罢了,这样的夫君我宁愿不要!”
她小心的将手帕放入袖中,破涕为笑道:“走吧!就当是我倒霉,嫁过来就死了夫君,好在这大都督府里不愁吃喝,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好了!”
小环看着没心没肺的谢君瑶,摇摇头道:“姑娘你都做了大娘子了,还这么没心没肺不争不抢的,婢子我都替你着急。”
谢君瑶道:“这种事情,急有什么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饿了一天了,让厨娘把昨天新到的羊肉片了,今天咱们吃涮肉好不好呀?”
本来愁容满面的小环,一听有涮羊肉可以吃,立即兴高采烈起来,眼睛里都要放光了:“好呀好呀!婢子馋涮羊肉都馋了好几天了,今天可算能解解馋了!”
东院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其乐融融,那壁厢朱文正却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醉心学术,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
而现在,在这西院里,不光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朱铁柱,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母子二人呢?
就在朱文正站在家门口,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香风扑面而来,一道残影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朱郎,你可回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女人抬起脸庞,嫩白的脸蛋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发髻慵懒的松散着,一缕青丝垂在一侧,一双勾人的含春眼正痴痴的望着朱文正,泫然欲泣。
是的!原本的朱文正就吃这一套,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这个姓顾的花魁娘子揽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然后带入帷帐里覆雨翻云。
但可惜,现在的朱文正已经不是顾娘子熟悉的那个朱文正了,在这个皮囊里居住着的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
这个灵魂早已倾心于初见的谢君瑶,整颗心都已被她勾走了,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更重要的是这个灵魂,刷了三遍《甄嬛传》、两遍《知否》和两遍《锦绣未央》,鉴婊能力非同凡响。
如果说原本的朱文正是个不通茶艺的青铜战五渣,那现在的朱文正就算达不到王者,至少是大师段位。
顾小曼这点茶艺,在朱文正看来,完全不够看的,照着电视剧里的茶艺大师们可差太远了。
顾小曼的茶艺表演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她抬起头嘟着嘴,用可怜无辜的眼神看着朱文正:“朱郎,你难道不想小曼吗?”
朱文正微笑着用手封住她的嘴唇,温柔道:“好好说话,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