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由于客栈之中只剩下顾阳、阿飞以及李寻欢主仆二人,四人便各自挑选了一间上房,回屋休息。
床榻之上,顾阳盘膝而坐,任由体内真气自行流转,脑海中却是在回忆着李寻欢体内的真气路线图,以及李寻欢朝着诸葛雷射出的那一记飞刀。
通过这些信息,顾阳大概摸索出了“小李飞刀”的出招时的真气与意的变化。
不过,射向诸葛雷那一把飞刀,明显只是李寻欢随意而为,并没有发挥出多少实力,还不足以让顾阳参透小李飞刀的奥秘。
此时,顾阳识海之中的六道轮回盘碎片之上,“命”之一字被点亮了三分之二左右,“运”之一字被点亮了百分之八九十。
这次穿越之后,顾阳的肉身并未得到太多的强化,精神力却有了明显的变化,感知能力、神经反应速度、思维分析能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就像之前,那阿飞朝着黑蛇出剑的一刹那,他的右手刚刚按在剑柄上,顾阳就根据他手腕、手指的变化,判断出了他会如何出剑。
这样的反应速度,再搭配上《独孤九剑》,就能在敌人招式还未递出之前,就看出破绽,后发先至。
“或许,我的剑也可以再快上几分……”念及此处,顾阳已经决定,重新修炼一下剑法,将最基础的剑招练上千遍、万遍,寻找其中的“意”。
金庸世界的高手,通常武学配置都相当全面,内功、轻功、暗器、拳脚、兵器什么都练。而且一切都以内功为基础,所修行的内功通常也更加全面,可以疗伤、逼毒,甚至是自动反弹、免疫部分毒术等等。
而这个世界的高手,通常更加专注于某一项技巧,或是刀,或是剑,或是暗器,拼尽全力将一项技巧发挥到极致,投入自己的全部精气神。
内功修炼需要天长日久,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招式修炼见效更快,更容易出成果。
这样一对比,倒是让顾阳想到了《笑傲江湖》之中,华山派的剑气之争。
在古龙的江湖中,江湖更加凶险,人心更加复杂险恶。任何一个高手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寿终正寝,即便是一代大侠,也随时有可能被普通人杀死。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更加注重效率和手段,倒也是情有可原。
第二天一早,三人起身离开客栈,继续向南而行。
昨天客栈里毕竟死了几个人,他们几个如果继续留下,等到官府的官差赶过来,多少都会有些麻烦。
马车上,阿飞看了眼顾阳:“顾兄,昨晚咱们醉酒舞剑,我看你也是一位用剑的高手,为何不见你随身带着剑?”
顾阳微微一笑:“怎么?想要和我切磋一下剑法?”
“不错,我初出江湖,还未见过多少高手,难得遇到顾兄这样的用剑高手,自然不想错过。”
顾阳伸出右手:“平常习惯了用这双手掌对敌,倒是很少用剑。等哪天我想用剑了,一定和你比一比。”
“有顾兄这句话,我可就等着了。”
顾阳看了一眼还有些稚嫩的阿飞,却是不想打击对方的自信心。
李寻欢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人,却感觉有些怪异,明明这顾阳看上去和阿飞一样,都是18岁左右的年纪,但两人给他的感觉却是与众不同。
阿飞满面风霜,却也掩盖不住少年人的倔强与天真,一看就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
至于顾阳,表面上像是一个刚出门游历的贵公子,言谈举止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甚至还隐藏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和威严。
这让李寻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参加殿试,初次见到大明皇帝时的感受。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转而又变成了一种看淡一切的洒脱,让李寻欢以为之前的感觉都是错觉。
就在此时,马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赶车的铁传甲开口道:“少爷,前面有人拦路。”
李寻欢随口问道:“什么人?”
“雪人。”
顾阳放下手中酒杯,却是开口道:“这可不是个雪人。”
铁传甲有些疑惑:“顾先生,那明明就是一个雪人。”
“不,那是个死人。”
铁传甲闻言,立刻停下马车,戒备起来,李寻欢、阿飞也先后从马车上下来,看向了前方道路中央那个胖胖的雪人。
李寻欢弯腰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成一个雪球,随手一抛,砸在了那雪人圆圆的脑袋上。雪人的脑袋顿时炸开,露出了一张青紫色的丑脸。
阿飞有些惊讶:“果然是个死人。”
李寻欢点头道:“是昨天逃走的白蛇,没想到这家伙会死在这里,还是中毒而死。”
顾阳也开口道:“李兄,看来这是冲你来的。”
李寻欢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些人肯定知道我们会从这条路上走,所以在杀死这白蛇之后,才特意将他的尸体堆成雪人,拦在了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回来。”
阿飞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
顾阳看了一眼道路右侧:“不用猜了,那些人已经来了。”
李寻欢也看向那边,朗声开口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酒?”
“哈哈哈,没想到十年未见,小李探花仍旧是宝刀未老,可喜可贺。”
说话间,就见林中走出来一个身材高瘦的独臂老者和一个干瘦矮小的跛足老头。
见到这两人,李寻欢立刻叫出了他们的身份:“原来是金狮镖局的查总镖头,还有“神行无影”虞二先生。两位既然还带了朋友,何不一起叫出来见见?”
那拄着拐杖的矮瘦老者开口道:“难得小李探花还记得我这个老瘸子,那几位朋友也早就想要见见小李探花了。”
说话间,又有四人从不远处的林中走来。只是看到这四人之后,李寻欢几人都忍不住一阵恶心。
这四人年纪都已不小,生得浓眉大眼,面貌丑陋,却偏偏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孩儿衣服,脚上穿着虎头鞋,脸上涂着腮红,扭捏作态,扮作小孩模样。
看到这四人,铁传甲立刻开口提醒:“少爷,这是苗疆极乐洞五毒童子门下弟子,白蛇应该就是他们毒死的。”
那四个“童子”见到李寻欢,立刻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原来他就是李寻欢嘛?”
“我知道他,小李飞刀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我早就想要让他带我们去寻寻欢了,找找乐子了。”
“听说他学问不错,还中过探花呢,家里还出了好几个进士和探花。”
“可惜呀可惜,这小李探花不喜欢做官,反而喜欢做强盗。”
阿飞还是第一次听说李寻欢的家庭背景,也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听人提起往事,李寻欢却是面露痛苦,显然不愿回忆过往。
那拄着拐杖的虞二开口道:“你们既然听过小李探花,就要小心他的飞刀了。小李神刀,例无虚发,一旦出手,一刀毙命。”
李寻欢淡然一笑:“诸位请放心,我这第二刀比较稀松平常。只凭第一刀,也杀不死你们六个。诸位到底有何来意,还请明说吧。”
对面的几人闻言,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
顾阳看了一眼李寻欢,他可不相信这种鬼话。只是从李寻欢的双臂经脉来看,就知道他左右手能同时发射飞刀,而且身上的飞刀也不少。
别说是来了六个敌人,就算是再多十六个,也不够李寻欢杀的。
那位独臂查总镖头开口道:“李探花,只要你把我们金狮镖局押送的货物交出来,我们便可放你们走。”
李寻欢看了眼白蛇的尸体:“难道那东西不在他身上?”
查总镖头冷笑一声:“李探花,有你在那客栈中,那件东西岂能落到这白蛇手中?”
李寻欢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最不喜欢麻烦,可为何麻烦总找上我?也罢,东西就在我这儿。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们。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此地相聚。”
虞二立刻点头同意:“一言为定。”
那四个童子中的一个开口道:“一个时辰,他们早就跑远了。我们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小李探花自出道以来,在退隐江湖之前,七年之间,经历大小三百余战,从来没有逃过一次。他说会回来就绝对会回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回来此地就是了。”
说罢,那几人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远处。
阿飞看向李寻欢:“那东西不在你身上,你为何要承认?”
李寻欢摇了摇头:“就算我不承认,他们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索性承认了,再去找到那个让我背黑锅的人。好在我也不是第一次替人背黑锅了。”
顾阳摇了摇头:“李兄,你这种想法,也难怪别人都喜欢让你背黑锅。”
阿飞看向顾阳:“顾兄,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
“我嘛,更不喜欢麻烦。如果有人给我找麻烦,那就把麻烦和人一起解决掉。”
李寻欢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麻烦,也不好牵连两位。看来,咱们要分道扬镳了。”
阿飞开口道:“我可不怕麻烦。”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总要分别,不是吗?”
顾阳也并未多说什么,随手取出一个瓷瓶,递给李寻欢:“李兄,这里有三颗九花玉露丸,可治病疗伤,恢复元气。借酒消愁愁更愁,这酒,你还是少喝一些吧。”
“多谢顾兄,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三人就此分别,李寻欢去找那个让自己背黑锅的人,阿飞则是准备等李寻欢的麻烦解决之后,再去抢一抢那金丝软甲。
至于顾阳,他对金丝甲没兴趣,这玩意儿只能护住上半身,防护能力有限,还扛不住他一招降龙十八掌,要来无用。
这里最让顾阳感兴趣的那件东西,应该还在李寻欢的表妹身上……